朱高煦呵呵一笑,也不說明,只是淡淡的看著大侄子。
朱瞻基一愣,才反應過來。
老二叔大概是早就申斥這幫人了,不過也肯定是沒有反應。
“他們既然想要這般做,您就該下令問責。不但要問責,還要讓他們再不敢這般做。”
朱高煦眼前一亮,他雖然不喜東宮兩父子,但卻知道這個大侄兒,平日里多得是稀奇古怪的想法。
趕忙追問:“要如何讓他們不敢再這樣敷衍朝政?”
朱瞻基沉默片刻,露出深思,稍后方才緩緩開口:“朝政自上而下,中樞坐鎮。如今您是監國,不妨下令,往后凡是奏章,必須白話書寫。一次不改,下令申斥,再不改,罰俸,仍不改,奪職貶黜。”
朱高煦脫口而出:“何為白話?”
“便是我等尋常所說的話。”朱瞻基笑笑,終于到了核心問題了:“您需讓他們看出,您對他們的不滿,他們能走得到初一,賣弄自己所為的學識。
您就得將他們這些所謂的體面,給統統打碎。文人嘴硬,卻也最沒有骨氣,就要讓他們用,他們平日最不喜歡的白話,書寫奏章。
他們要是喜歡賣弄學識,就自請辭官,去士林里混。若是還想要占著朝堂上的位子,就該尊您這位監國的心意。”
計謀是粗糙的。
但按照設想,朱高煦必然會答應認同的。
他說到底,這些年都是在軍中廝混,面對問題不過是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橫掃過去。
武將,要的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文官既然在賣弄學識,那就要直搗黃龍,將他們的后路徹底斷絕。
這在軍陣之上,是常做的事情。
要是讓朱高煦和朝臣打口水仗,只怕永遠沒有獲勝的時候。
果然。
朱高煦聽著大侄子的建議,當即雙眼放光。
他嘿嘿一樂,咬牙切齒:“瞻基所言不錯!本王就該絕了他們的后路!若是再這般延誤朝政,等老爺子回來,我該如何交差!他們既然喜歡這等咬文嚼字的事情,本王就要讓他們用最粗俗的文字語句!”
朱瞻基鄭重作揖:“二叔英明!無論如何,朝政該是要進行的。若是人人看不懂,政務滯留,等皇爺爺回來,只怕定要大發雷霆。”
“來人!”
心中有了計量的朱高煦,當即拍案叫人。
等來了伺候的內侍。
朱高煦直接開口:“理文,記……”
話音停頓,朱高煦想了一下,心中謀劃方定,直接白話開口:“傳閱朝堂,你們都記著,以后的奏章,都給本王用白話寫,誰要是不聽,自己辭官回家。”
怒火積攢多日的朱高煦,直接就用白話,說完了一份監國諭令。
很直白。
乖乖聽監國的話,還能吃香的喝辣的。
要是不聽監國的話,也不要爭論,自己辭官回老家種田去吧。
威脅的意味很重。
朱瞻基當即大喜,他抬手彎腰,再次作揖:“監國威武!此舉一施,朝政定然清明!”
朱高煦呵呵一笑,他感覺自己已經看到,接下來那些文官,會是怎么的上奏章向自己求情了。
那些奏章上,也定然會言辭振振,訴說文言辭藻之好。
但他不停。
要么回家,要么聽話。
沒有第三條路選擇。
等他梳理清楚了朝政,急遞皇帝行在,想必老爺子也會龍顏大悅,為他處理政務的高效而開懷大笑,放下心來。
朱瞻基適時開口,小聲道:“二叔,如今皇爺爺北巡,隨行護駕數萬兵馬。這些人可都是從京衛大營里調走的,然而應天卻還是大明中樞,您該下去走走,穩定軍民信心。也是讓那些文官看到,您是不怕他們的。有京衛大營支持,這應天城他們是折騰不亂的。”
剛剛還在暢想的朱高煦,當即目光一沉。
他默默的看向再次建言的大侄子,心思流傳。
“瞻基,你該知曉,軍中之事,歷來為帝王忌諱。老爺子一走,你就要我籠絡京衛大營,是要老爺子多些旁的想法?”
朱高煦露出一副,你小子還是太嫩的表情。
先是給出良策,然后借機進言,讓自己插手軍務,被老爺子忌諱。
定然是因為這樣,才會有今日不請自來。
朱高煦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大侄子。
等待著對方給出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