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想做事。
至少,不能比老大做的少。
但是,空空如也的國庫,讓他束手無策。
心向東宮的內閣大臣楊士奇,靜靜的看著陷入沉默的監國,他輕輕咳嗽一聲。
在其后,文官班列前段,應聲走出一聲。
五十來歲,身著紫袍,戴六梁冠,正二品的部堂大員抱著笏板站與朝堂正中。
將來的三朝元老。
如今的戶部尚書。
夏元吉是也!
戶部,掌天下財政賦稅,管國庫出納。
乃是國朝,自吏部以下,第二大部。
身為戶部尚書的夏元吉,在朝堂上的地位,不言自明。
朱高煦看著夏元吉出班,眼底浮出一抹期待。
他希望這位掌握大明錢袋子的人,能夠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回答。
夏元吉也不含蓄,直接開口:“臣有話要說,楊大人方才亦有聲明,今年徽州府賦稅數倍增長,可見地方財政潛力之大。
而徽州賦稅增長,乃是自去歲皇太孫往徽州坐鎮,推行善政所致。
臣以為,如今國庫艱難之時,可請太孫入朝,出良策,以解國庫之困。”
自永樂元年,入戶部掌事,至永樂四年獨掌戶部,夏元吉的功勞不可謂不重。
皇帝幾次北征,鄭和數下西洋。
財政吃緊,若不是有夏元吉在,只怕大明朝早早的就已經破產了。
他很直白的開口諫言,朝廷要想有錢,得要找太孫朱瞻基。
人人皆知,這是有意讓太孫掌權。
但是沒人能說出反對的話來。
不說夏元吉,在大明經濟上的地位。
就是如今徽州府那一條條的數據,皆是鐵證。
無不證明,皇太孫有經濟之才。
朱高煦的臉微微沉下,他剛剛在推行白話之政上,被自己那個大侄子坑了一次。現在要他去找朱瞻基,來解決國庫空虛的事情,他只覺得臉上無光。
新晉掌禮部事的金純,適時出班。
同樣是抱著笏板,站在夏元吉身旁。
“殿下,徽州如今面貌一新,地方勵精圖治,財政增收,百姓富裕,皆因陛下信賴,太孫勤勉。
如今南疆正是大舉用兵之時,眼看我大明將要盡收南疆設布政使司,朝廷斷無拖后腿的道理。
朝廷無力支援,則前線將士寒心,士氣大減。若前線懈怠,南疆三省正值兵力空虛之時,必會被南疆藩屬乘虛而入,屆時……”
后面有損大明威嚴的話,金純沒有說出口。
但人人皆知。
若是此時南疆出亂子,南方交趾、廣西、云南三省,必然會動蕩。
鄂宏大深入南疆宣慰司,已經到了緬甸宣慰司。他的手下,如今有近五萬大軍,作為中軍。
在他的后面,那條漫長的殖民兵線上,另有靖江王府、黔國公府整合的四五萬兵馬。
而寶船隊兩萬余人,同樣也停在了南疆大骨剌宣慰司。
這十多萬兵馬,幾乎將南疆三省的兵力抽調一空。
交趾形同虛設,廣西除了鎮南關有數萬兵馬時刻鎮守,內地不過一兩萬兵馬。
云南同樣如此。
誰也不敢想,若是鄂宏大他們出了事,南疆會變成什么樣子。
朱高煦已經能想到,若是南疆從自己的手上丟了。或者,哪怕只是發生動蕩,自己就得回中都老家養牛去。
可他,還是不太愿意,在如今局勢大好于自己的時候,再將東宮給扯出來。
“如今大明旬報統領江南言論,本王亦聽說,幼軍衛正在整頓之中。瞻基諸事繁忙,無論大明旬報,還是幼軍衛,都是重中之重,此時如何能再讓瞻基分心。若是累壞了他,到時候……”
老爺子,也不會讓他回老家了,只怕會當場就誅殺了他。
這是朱高煦的潛臺詞。
但真正的用意,還是在暗示,如今朱瞻基很忙,沒必要找他給國庫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