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議論紛紛。
現場十五個人,并不是一條心。
朱瞻基看得清楚,聽得明白。
他臉色一沉,一抖袍子:“生為明人,當為大明!”
“大明維護萬民,穩固江山社稷。大明百萬將士,在邊疆戍守,在敵方征伐,為的是他們能夠享受太平,為的是他們能夠養上七八九十房的小妾。”
“找他們募捐要錢,是給他們臉,給他們面子!”
“從大明賺著錢,要是屁股還不在大明,凈想著自己的蠅營狗茍,這樣的人就該砍了!”
朱瞻基的態度很強硬。
不留一絲余地。
忍無可忍的國子監祭酒,林守仁終于爆發,出班反駁:“兩淮鹽務,事關社稷,如何能輕舉妄動?若是兩淮出事,惹出民變,天子震怒,太孫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早就等著開噴的金純,當即也站了出來。
他最近和楊內閣走動的很是頻繁。
只聽他說:“敢問林祭酒,如何是妄動了?只不過是要鹽商捐錢,供給前線用度。怎么就能讓兩淮出事,惹出民變?難道兩淮的百姓,不是大明的百姓了?兩淮的鹽商,不是大明的商人了?”
林守仁面色一沉,兩眼陰沉。
他覺得金純亦是文官叛徒。
身為堂堂禮部尚書,如今卻只知道獻媚于上,是為讀書人之恥。
他猛的一揮手:“兩淮鹽務,賦稅重地,鹽商勤懇,若是募捐,則斷其根本,無本難以為繼,往后朝廷鹽引,誰來分擔?”
局面有些焦灼。
兩人都似乎很是有理有據。
余者,無論心思如何,皆在看戲。
如今朝臣的意見,只是意見。
決定權,永遠在皇帝,在監國,在宗室手上。
朱瞻基淡淡的看了林守仁一眼。
心中查找著,這個國子監祭酒,似乎酒喝得有些多了啊。
“林祭酒,好像老家揚州?”
揚州,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衙門所在。
亦是兩淮鹽商聚集之地。
徽商、晉商、蘇杭商賈云集。
豪商、士紳、士族,滿城皆是。
林守仁當即面色漲紅,嘴唇哆嗦。
他看了又看,最后無可奈何的退回班列。
他是揚州人氏,若是再多說,難免就要被扣上一個包庇同鄉的罪名。
雖然太孫動輒用家鄉出身說事,有些過分,不合朝堂規矩,但很有用。
朱高煦穩坐如山,見爭吵歇下,終是慶生開口:“瞻基,二叔問你,若是要你去揚州募捐,你能帶回多少錢糧?”
漢王已經偏向于,去揚州,找兩淮鹽商,募捐錢糧了。
但他需要知道,募捐能達到什么程度。
來了!
楊士奇心中一緊。
朱瞻基抱手抬拳:“侄兒請二叔,法令賜專辦兩淮都轉鹽運使司之權,于兩淮募捐錢糧,供給南疆軍務,充實國庫。若有二叔支持,則至少可得兩百萬兩白銀。”
兩百萬兩!
國朝如今一年的賦稅收成,能有多少?
兩千萬兩左右。
這便是十分之一了!
朝堂三震。
剛剛退回的林守仁,真要再次出班反對。
朱高煦已經站起身來:“若是瞻基能募捐兩百萬兩,便是兩淮都轉鹽運使司的位子,我也能給了你!”
這是夸大。
兩淮鹽務,真的事關社稷。
沒有皇帝的圣旨,其他人,誰也動不了兩淮鹽運使的位子。
朱瞻基再下承諾:“若有兩淮鹽務專辦之權,侄兒定能帶回足數錢糧,若有缺,侄兒典當售賣,也要湊足,且時候自請罪責!”
他下了軍令狀。
朱高煦發出豪邁的笑聲。
不論大侄子能不能成,他都能滿意。
成,南疆軍餉充足。
不成,大侄子罪責難逃。
本監國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