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厚并沒有急于開口。
盡管轉運使的眼神,一直在似有似無的看向自己。
他在思考著,南疆這筆賬,到底應該怎么算。
他們這些鹽商,雖然要奉承著如葉英發這樣的,執掌鹽務的朝廷大員。
但不代表,他們就愿意無緣無故的,將早就落袋為安的錢糧,再給掏出來。
真要是被逼急了,惹急了。
大伙上了頭,最先倒霉,最先被朝廷問罪的,該是葉英發他們這幫子朝廷官員才是。
但是王博厚也清楚。
眼下,只怕三五千兩銀子,確實是說不過了。
如今國朝鼎盛,南疆若是有了朝廷支援,平定地方指日可待。
三五千兩的投入,卻是不夠朝廷,或者說讓太孫拿正眼看的。
但兩百萬兩,也卻是不能給的。
世人皆知鹽商富裕,但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富裕。
你以為他們每日里,連呼吸的空氣,都是金子磨成的粉。
但其實,他們更加的富裕。
富裕到,大明某位最會胡編瞎造的某撲街作者,也編不出來。
若是兩百萬兩,當真就足數拿出來的。
到時候,大家才會真的知道,他們這幫子鹽商究竟是多么的富裕有錢。
不能少。
但也不能多!
王博厚終于是想清楚了。
他換上了一副獻媚討好的表情,抱著拳對著葉英發彎腰道:“大人,王某有心為國,雖拿不出多少,但五萬兩白銀,砸鍋賣鐵,還是能湊出來的!”
五萬兩已經不少了!
王博厚如此想著。
這錢,已經夠自己,在揚州買上好幾十個,被調教的頂頂好的當紅瘦馬了。
隨著王博厚的五萬兩白銀出口。
一眾鹽商,目光再次看向上方的葉英發,想要知道,轉運使對這個數目,是否滿意。
葉英發不負眾望,手指頭再次輕輕的敲在桌面上,卻顯得很是悅耳。
“有此表率,南疆大定!”
只八字。
葉英發已經表達出了他的滿意。
要上萬!
眾人心中立馬有了計量。
沉默了少頃,紛紛開口。
“曹某雖不比王兄,但三萬兩還是能拿得出的!”
“我出一萬兩!”
“我皇家兩萬兩白銀!”
“為南疆將士少些傷亡,我王家出四萬兩!”
“汪汝潤,捐錢五萬兩白銀!”
一早,就在和王博厚斗嘴爭吵的汪汝潤,起身報出了個數。
說完之后,汪汝潤不忘挑釁的看了王博厚一眼。
蠢貨!
王博厚嘿嘿一笑。
現場的人,幾乎都報完了數目。
一旁,有都轉鹽運使司的官員,已經是將各家捐獻的銀兩數,一一記下。
就連丁志明、張建白,這兩位碩果僅存的徽商代表,也各自報了個一萬兩白銀的數目。
“大人,兩淮諸位賢達,共計捐獻白銀三十萬兩。”
說完,小官將一張寫好了數目的紙張,送到了葉英發眼前。
葉英發嗯了一聲,接過賬目。
微微低眼,只看了一眼,便將賬目輕輕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三十萬兩。”
葉英發輕聲出口,而后沉吟,片刻后接著道:“朝廷在南疆,有十數萬大軍。但三十萬兩,大抵能撐到夏收之時了。”
三十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