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蹭的站起身來。
“啟稟太孫,下官不勝酒力,自覺不適,未免出錯,懇請辭去。”
說完,他也不管朱瞻基的意思,已經提腳離開座位。
對面。
兩淮巡鹽御史萬高,同樣是猛的站起身。
“葉大人還請留步,今天你怕是要晚些才能回去了!”
萬高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眼簾下沉:“本官身為兩淮巡鹽御史,近日在兩淮地界……”
“萬大人!”朱瞻基適時開口,抬手打斷了萬高接下來還沒有說出口的話,他搖搖頭,責怪的看向萬高:“萬大人,葉大人不勝酒力,切莫相逼。葉大人身系兩淮鹽務,責任重大,若是因為萬大人的挽留,喝壞了身子,萬大人你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萬高氣短,看向朱瞻基。
最后,他呵呵一笑,搖搖頭,擺擺手緩緩走下。
葉英發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笑笑,抬手做請:“葉大人既然不舒服,便快些回去歇息。正好本宮已經決意多留些日子,稍后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請教葉大人。”
葉英發心中再怎樣橫生怨念,也不得不開口道:“下官多謝太孫體恤。太孫延期返京,下官倍感高興。太孫有召見,下官必當親自上門。”
說完,葉英發抱拳抬手施禮,然后便揚長而去。
萬高長滿繭的手,捏著酒杯,一下一下的轉著,目光幽幽的看著葉英發下樓的背影。
朱瞻基笑笑,擺擺手:“夜深了,大家若是喝不下去了,便各自都回吧。鄧知府、戴指揮使、萬御史不能走,留下來陪著本宮!”
說完,他眼神似有似無的掃向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衙門官員的那一桌。
鄧永新悄無聲息的回頭,對著揚州府同知李浦澤使了個眼神。
李浦澤趕忙起身:“臣等多謝太孫體恤下屬,臣等今日已然多了,明日衙門還有公務,便先行告退。”
朱瞻基頷首點頭,表示同意。
隨即,揚州府的諸位官員,紛紛起身,表示告罪請退。
朱瞻基一一點頭同意。
在葉英發離場之后,早就坐不下去的轉運司衙門的官員們,看到有揚州府帶頭,立馬是同樣起身請罪告辭。
少頃。
和風閣中,便只剩下了鄧永新、戴圍、萬高三人。
除此之外,便是張天、羅向陽、于謙等人湊在邊上一桌了。
戴圍心知自己乃是武將,對于官場上的這些事情,最好的做法是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如今皇太孫雖然是專辦兩淮鹽務的事情。
但皇太孫在江都,那就是坐鎮兩淮。
五軍都督府最近對揚州衛下發了不少的軍令。
有訓誡,有要求加強操練的,有維護揚州地方的指令。
但總結起來,就是要揚州衛站好自己的位置。
戴圍也打聽了,這些軍令并不是常規發行天下各地的,獨獨只發給了揚州衛。
這就很有意思了。
戴圍此時樂得清閑,按照五軍都督府最近的意思,他只要在關鍵時刻,聽太孫的話辦事就行了。
捏著杯子,一口一口的喝著酒,身上的疲倦也少了許多。
萬高臉色有些難看。
他對剛剛皇太孫打斷自己的話,有些意見。
他身為兩淮巡鹽御史,有說話的權利。
鄧永新則是不時的在皇太孫耳邊,小聲的說著些揚州的風土人情。
一邊小心的為皇太孫添酒。
朱瞻基則是在默默的觀察著戴圍和萬高兩人。
腦子里,則是在整理著,接下來該怎么開場。
戴圍蒙頭喝酒。
鄧永新的風土人情也說完了。
萬高依舊是側著身子,偏著頭看向窗外。
就是不看皇太孫。
大有一副,哄不好了的意思。
就算你哄我,也沒用!
另一桌的幾人,眼光時不時的看向這邊。
于謙更是趕走了羅向陽,搶了他的位置,好光明正大的看向太孫這一桌。
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他還需要加強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