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太孫,一十八名,勾結倭寇之兩淮鹽商,反抗者皆已伏誅,余者皆被下獄。兩淮巡鹽御史萬高,正帶人在各處查抄。”張天擲地有聲,將如今城中的情形,傳遞到在場每個鹽商耳中。
伏誅。
下獄。
查抄。
一個個詞句,嚇得在場的鹽商們,驚慌不已,不由大呼邀天之幸,方才及時投誠。
若不然,只怕他們也將會與那一十八人一樣,落得個生死道消的下場。
張天稟報完畢。
于謙走上前。
“揚州士林清流,名儒大家們,正在起草文章,向北巡行在和朝廷,證實兩淮鹽務腐敗,地方士紳勾結倭寇之事。”
“去吧,替本宮向老先生們問好致謝。”朱瞻基揮揮手,重新將視線聚集到現場鹽商們身上。
“太孫,不知葉英發等人……”安下心來,有人小聲開口。
朱瞻基舉手打斷:“今天,請諸位來,是為了三件事情。”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這第一件,便是證明,在座諸位,與葉英發等犯官罪臣、叛國奸商,并非一伙的。”
眼看著太孫定性,眾人眼下最大的威脅被剔除,現場不由的響起一片出氣聲。
不少人,更是開始出聲,譴責以葉英發為首的,兩淮貪官污吏、叛國奸商們。
朱瞻基再不打斷,靜靜的看著這些人在表忠心。
兩淮是塊大肥肉,朱瞻基的計劃里,并沒有要將整個兩淮鹽務,收歸己有的想法。
如今的鹽課制度很不錯。
朝廷和官府,處于分配地方,具體的生產和行銷,都交給下面的這些商人們。
誅殺葉英發,打擊那一十八名叛國奸商。一是為了肅清兩淮鹽務,二是為了增加兩淮鹽課稅收,三是為了重新劃定利益分配。
一個人是做不成事情的。
哪怕他是皇帝。
或者是所謂的帝國皇太孫。
想要做事,就需要下面有人,在幫襯著,聽令行事。
眼前的三十八名存留的兩淮鹽商,是朱瞻基選出來的,將會參與到,下一場兩淮鹽務利益的分配之中。
等到眾人逐漸安靜下來,朱瞻基滿臉和煦。
“第二件事情,乃是兩淮鹽務,如今空缺出來的份額……”
利益的分配,從來都是惹人心動的。
當朱瞻基說出此話之后,現場的鹽商們,似是徹底忘記了先前的驚恐和不安,一個個的熱議起來,言語之間,盡是盤算著如何利益最大化。
以王博厚為首的,兩淮之地勾結倭寇的鹽商,他們手中掌握著多少鹽引?
這個數字,光是想想,都能讓人血脈膨脹。
先前,還有人因為,在皇太孫的威迫下,做著幾乎等同于散盡家財的捐獻,心中還有些怨念。
而此時,這些人怨念全無。
能吃下王博厚等人,空缺出來的兩淮份額,所能帶來的利益,又豈是那區區數十萬兩銀子,能夠比擬的?
丁志明和張建白,坐在一塊,兩人很是低調。
他們是徽州出身,身為徽商,這一年里,對徽州的變化很是清楚。
徽商不似晉商,分外的看重利益,徽商們更多的是因為徽州困局群山之中,這才不得不遠走家鄉。
但等到他們賺到錢后,又會帶著財富回到徽州。
建豪宅是第一步,無可厚非,畢竟是衣錦還鄉。
但除此之外,他們最忠實的,是教育!
家族之中,凡是尚未成年,凡是有志的孩子,都會在他們的資助下,進行完整的學習。
徽州出了多少的兩榜進士,士林名儒?
雖不比狀元地的江西,但出身徽州的兩榜進士,從來不會少。
朱瞻基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沒有對徽商,進行過多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