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他們或被誅殺,或被捉拿。
至于說朝廷仁義。
潛臺詞里,亦是在說,朝廷并未有借兩淮之事,徹底壟斷鹽課的心思,也沒有要將所有的鹽商趕盡殺絕。
朝廷雖然有意壓低鹽價,但終究是有利可賺的,這便是仁義。
“太孫,草民冒失,想要多問一句。”有人站起身,目露征詢。
朱瞻基聞聲看過去,認出此人乃是浙商黃淼,于是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黃淼臉上一喜,抱著拳回道:“太孫所言,打擊私鹽、制定鹽價、遵守鹽課等事,草民深以為然。
百姓用鹽艱難,我等同樣身為大明子民,有責任,也理應出一份力。
但是南疆之事,草民知曉,如今似乎還在征伐,朝廷新設劃分疆土,施行國策政略。草民等想知曉,朝廷打算在南疆如何做?”
黃淼說的很謹慎,一開始幾乎是歌功頌德,然后表達忠心,最后才提出關鍵。
如今和以后的南疆,朝廷打算怎么做。
南疆的利益,朝廷打算怎么分配。
朱瞻基臉上露出微笑,淡淡的看了起身發言的黃淼一眼。
“本宮已建言,朝廷在各地船廠,打造新式運輸海船,屆時將會專司往返南疆與京師。”朱瞻基解釋著,將運輸問題首先解決。
他接著說:“朝廷會在南疆推行開墾,鼓勵內地百姓、商賈、士紳、權貴,移民南疆。自收服南疆之日起,五年之內,免除一應賦稅。”
“五年之后,開征賦稅,夏秋兩稅,與內地同等。商稅按凈利征收。”
“本宮已準備奏請北巡行在,此次兩淮之地,大力支持南疆十數萬征伐大軍之商賈,應予以賞賜。可提前,確定是否前往南疆,又從事何種營生。”
新征之地,免稅是常規。
即為明地,自然要有夏秋兩稅。
商稅按凈利征收,徽州府已經給出了答案。
以上,都不過是情理之中的政策。
朝廷想要遷徙百姓去往南疆,必定是要給出足夠的好處,不然誰愿意去。
唯有最后一條,才讓黃淼等在座的兩淮鹽商行動。
按著皇太孫的意思,他們便有了先行壟斷南疆各門應聲的資格。
這比最開始的條件,要更加的富有誘惑力。
跑馬圈地,成為南疆最大的糧商。
開挖礦產,成為南疆最大的礦商。
其中的好處,不可謂不多。
黃淼心動不已,不過臉上未曾顯露出來。他雖然兩淮鹽商,但也是浙商。
江浙養蠶,盛產絲綢,行銷四海。
若是遷移工人,前往南疆就地養蠶織布,再從南疆發貨,不說這其中的路程縮短,便是用南疆那邊勢必會成為奴隸的土著,就是一門大好處。
稍稍想定,黃淼便再次出聲開口。
“太孫,草民有一不情之請,草民想去南疆,親眼看上一看,不知能否與運送錢糧的寶船,一同南下。”
黃淼早就心動,但還是想要眼見為實,親眼去看看南疆,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
甚至于,他都已經無心,去想兩淮鹽務上空缺出來的份額。
眼看黃淼這般積極。
不多時,又有幾人下定決定,緊跟黃淼之后,提出想要一同,前往南疆的想法。
朱瞻基心中大悅,臉上還在矜持著,沉思片刻后緩緩點頭:“身體力行,這是好事。南疆究竟如何,自然是要諸位親眼去瞧上一瞧的。稍后,本宮會寫一份文書憑證,諸位可自去將要押送錢糧前往南疆的寶船隊。”
得到應允,黃淼等人欣喜若狂,連忙躬身施禮。
為南疆籌得錢糧,將兩淮鹽務化為基本盤,控制鹽價,引誘商賈前往南疆。
來兩淮揚州,所要做的事情,基本完成。
順帶著,還借孔彥縉,震懾了一番揚州士林清流名儒。
兩淮鹽務空去份額的分配,朱瞻基交給了鄧永新。
這是在為其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