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奇等人,則是在一側,露出同情之色。方才宋禮所說之情,年初的事情,他們都是在場的。
最后,修繕兩淮、河南、山東河道的事情,正是被那些人,給弄沒了的。
朱瞻基笑笑開口安撫:“老大人寬心,眼下工部以你為重,新式水泥路的修建,勢必要推行下去的。到時候,可有您老忙的了。”
聽到皇太孫提到新式水泥路的修建。
宋禮眼前一亮,他張張嘴,竟然是支支吾吾了起來。
“宋尚書有什么事,皆可在太孫面前言明。”楊士奇出口。
宋禮點點頭,看向朱瞻基:“太孫,老臣有個不情之請。”
朱瞻基頷首:“老大人請講。”
“老臣最近日思夜想新式水泥路之事,老臣執掌工部多年,然這水泥路,卻是個新鮮的事物……”宋禮抬頭,看了眼朱瞻基:“老臣唯恐此事出錯,懇請太孫能從日月堂里,調撥幾名熟稔新式水泥路營造的少年人,入我工部,也好幫襯著老臣,將這件事,實打實的辦下去。”
初聞言。
朱瞻基便立馬錯愕起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宋禮這個老倌兒,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一時間,竟然是忘了開口回應。
宋禮看著沉默不語的太孫,以為對方不愿。不由,將請求的目光,看向在場另外幾位同僚,希望能夠幫著說上幾句話。
夏元吉最近和宋禮來往的密切,讓稍稍沉吟,便開口道:“太孫,宋尚書此言并無虛假。新式水泥路,乃是太孫與日月堂一班英才所創,若論熟悉,自然是日月堂的少年們最為熟悉。若工部有他們相助,營造新式水泥路之事,勢必事半功倍。”
朱瞻基現在已經心花怒放。
若不是四位老大人還在眼前,他只怕是要蹦起來,歡呼雀躍了。
正所謂,瞌睡時送上枕頭。
眼下,這個枕頭,可是宋禮他們親自送來的。
如何讓日月堂,緊密的融入到大明朝局之中,可是朱瞻基一直以來想要促成的事情。
奈何,仕途顯然是不可能的。
至少如今還在考四書五經的科舉,是一點也不適合日月堂出身的少年們。
眼下,有宋禮主動請求,這件事情就變得很好辦了。
至少,會是一個良好的開頭。
在場眾人的目光,都關注在朱瞻基身上。
他抬頭看向眾人,面上不顯,輕輕點頭。
“有宋老大人信賴,是那般小子們的福分。待皇爺爺回京,定下營造新式水泥路之事。宋老大想從小子這里帶走多少人,都可以!”
日月堂那些少年,被你宋禮帶去造路。
這是在替朝廷做事吧?
既然是替朝廷做事,是不是該給個名聲?
職官、散階,是不是總要加一加的?
就算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官身,但掌總的幾個人,總該是要有的吧。
余下的,是不是也可以,借此在各部成為吏員?
等到最后,科舉改制后,這批早已熟悉各部司衙門的日月堂吏員,便是真正鯉魚躍龍門的時候了!
得到了太孫親口答允。
宋禮老臉一喜,開懷大笑。
連忙是舉起手中酒杯。
“老臣敬太孫一杯!”
“幾人老大人,同飲。”朱瞻基依舊是臉上平淡,舉杯邀約。
“同飲!”
矮山上,那一輪大日,終于是漸漸的藏在了山林后面。
誰說應天無朋黨?
朋黨正在此處!
……
城外的清晨。
還帶著些霧氣。
朱瞻基站在臺階上,眺望著四位老大人的馬車,緩緩隱入到晨霧之中。
年少有年少的好處。
說出的話,都可以用一句少年熱血來寬容對待。
但年少,也有年少的壞處。
那就是,朝堂上這些執掌權柄的大人物們,不可能徹底的將所以的希望寄托于少年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