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輕的,身穿幼軍衛軍服的官兵上前。
“大人,太孫有令,此戰不得追敵!”
王景弘的面色一沉,不悅的看向突然插話的幼軍衛官兵。
他皺皺眉,原本就黑黝的臉色,越發的黑起來:“太孫要放真倭逃走,這我知道,但此時誰能分得清誰是真倭,誰是明奸!”
“本島戰略,才是重心!太孫不希望船隊,在這里出現什么意外……”年輕的幼軍衛官兵,小聲的解釋著。
王景弘冷哼一聲:“這是在養虎為患!”
“海外倭寇不過皮癬而已!唯有攻破占領倭人本島,斷絕倭寇來源,則大明永無倭患!此戰,是為了解決出自大明內部的明奸,些許倭寇放過也就放過了。”年輕的幼軍衛官兵,不卑不亢,平靜的說著。
王景弘再次冷哼一聲。
然而,他卻沒有再說話。
旁人只以為,這人不過是太孫派來的一名,普通的通傳軍令的官兵而已。
可只有王景弘知道,這個年輕的官兵,賜姓朱。
太孫身邊的親近人!
一條補充的軍令,隨即傳遞了下去。
剛剛登上網梭船的水師官兵們,心生埋怨的回到大船上,對戰功擦肩而過很是不滿。
而在旗艦上,沒再和于謙爭斗的王景弘,拿起一桿前不久才到手的望遠鏡,向著海岸處觀望過去。
原先黑暗深邃的海岸。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一片通亮。
無數的火焰在燃燒著。
海面上一艘艘的小船,在風浪的推動著,上下左右的起伏搖擺著。
海岸邊上,一道道數不清的人影攢動。
遠處,更多的高舉著火把的人,不斷的發出陣陣殺聲。
朱高煦覺得自己的血都在燃燒,似是要將整個海岸點著。
他帶著人,與先前派出的丙字營官兵,正在追殺逃竄的倭寇,以及那些等在海上,準備運走福寧州官倉物資的明奸海船。
朱高煦的目光不斷的從前方逃竄的人群中掃過。
很可惜!
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那個,膽敢砍他漢王府世子的倭寇賊子。
眼前全是敵人,分不清是倭寇還是明奸。
帶頭沖鋒的朱高煦,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做著劈、砍、切、掃、捅等等動作。
一直未曾參戰的丙字營,此時更是士氣處于最鼎盛的時候。
在漢王殿下的帶領下,丙字營就像是一柄大錘,重重的砸在了整片海灘上。
一時間,海岸邊上人仰馬翻。
在場的明奸們,不像倭寇那等兇狠,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
這里大多數的明奸,都不過是沿海各家的仆役家丁,哪怕平日里在鄉間為非作歹,欺壓百姓。
可他們何曾見過大明軍陣。
只是一瞬間,無數的明奸被戰場的慘烈,嚇得慘叫不斷。
他們在胡亂的奔跑著,想要沖到停在海水里的船上。
這一下,就將倭寇們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一絲防線,也給沖破了。
潰敗,在眨眼間發生。
丙字營的千戶,發出一陣陣的呼嘯聲,抒發著心中的痛快。
從軍多年,他們從來就沒有經歷過這等順暢的戰事。
殺敵,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簡單。
只要有手就行。
刀送出去,就能帶走一條敵人。
倭寇和明奸們,在漫長的海灘上,慌不擇路的沖進冰冷的海水中,努力的向著大大小小的海船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