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身子依舊有些酥軟,可是仍堅持著一把將晉寧推開。
晉寧挺著大肚子,原本就站不穩,一個踉蹌歪倒在了地上,撞到了木架子上,木架子上的花樽“啪嚓”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稀碎。
這個時候,門外的白易才察覺出來了不對。
連喚了兩聲大人得不到回應后,白易趕緊推門沖了進來。
進來以后,他被面前的場景所震驚,周釗倒在地上,胳膊上插著一把匕首,傷口處在向外涓涓冒著鮮血。
晉寧也倒在了一片瓷片之中,身上被瓷片劃的到處都是傷口。
更重要的是,他嗅到了空氣中殘留著的濃烈的詭異香氣。
他趕緊將屋內所有緊閉著的窗戶都打了開來,這才強撐著自己的意識沒有昏倒。
“來人,把郡主扶起來。”白易沖著外邊大喊道。
然后他趕緊將周釗半扶了起來,手壓住了還在冒血的傷口。殷紅的血珠一滴兩滴,落在了地上,還好,傷口不是很深。
“大人?”他焦急的輕聲喚道。
接過來了一旁下人遞過來的水,白易扶著周釗給他灌了下去,然后又拿了桶井中的冷水潑在了周釗的臉上。
白易約莫著猜出來大人中的是什么毒了,這空氣中詭異的香味讓人敢感覺心神不寧,身子燥熱,定然是什么下三濫的毒藥。
冰涼的井水起碼能讓大人緩和一下身子里釋放不出來的燥熱。
周釗又清醒了些,他吐了吐嘴角殘存的涼水,抹了一把臉,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罵人:“把她給老子拖出去殺了,就現在。”
能給自己下藥的有幾個?想殺他的人多了,但用這種下三濫手法給他下藥的,全江都城問一問,能有這種昏膽的,還真找不出來一個人。
白易肯定不能將周釗這氣話當真,現在時機特殊,殺不得。
他知道晉寧必須還得留一陣子。
“大人,我扶您回去休息。”白易將他攙扶了起來,同幾位下人企圖攙著他就要向外走。
周釗雖然腿腳發軟,可是嘴上仍是不饒人。
他示意白易停下來,回身望著同樣被攙扶起來的晉寧,聲音中帶著的是恨不得將她撕碎一般的恨意,“這輩子你若能活著走出這個院門,算我周釗輸給你。晉寧,我周釗還沒有輸過什么人,你,你的孩子,都會在我的手下茍延殘喘。”
周釗捂著胳膊,鮮血滴答滴答緩緩綻放在地上。他有些頭暈眼花,緩了一緩,末了,他又道,“晉寧,若是我開心,我會將這個孩子培養成全世界最沒有血肉的殺手,成日里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若是我不順心了,我會將這個孩子親手殺死在你的面前。”
他周釗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沒必要裝做什么好人。恨就是恨,他唯一的原則和底線早在今早被晉寧親手殺死。
晉寧在湖邊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可也曾想到過如今這般境地?
可曾也想過,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原是個命運使然般的驚喜?
可是,如果沒有今日之事,興許周釗這輩子都不會將實情告訴晉寧。
周釗會讓盛準的孩子,頂著自己的姓氏與血脈,永永遠遠的不能認祖歸宗。
晉寧沉默不語,長長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手中,她察覺不到疼痛,呆滯的眼神中透露著的是絕望。
她清楚的知道,周釗言出必行,他能干的出他所講的所有事。
“你不是要一命抵一命嗎?你想讓周瑤死,她死不成,肚子里的孩子死。我敬你是個走大運的瘋子,但我也為你未來的凄慘感到提前愉悅。”周釗淡淡的道,話語中不帶有一絲波瀾。
周釗氣到極致,好像又變得并不生氣起來,冷靜的如同鬼魅,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
“目前,我不會殺你,當你生下孩子后我會將孩子從你身邊帶走,認別人叫母親,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有你和盛準這二人曾經來過。”
“你說,你肚子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你的福,還是你的禍?”周釗挑眉看著她,話語中滿滿都是諷刺。
自始至終,晉寧始終一言不發,雙手卻環繞著自己的肚子,像是在保護著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