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長時間了?”周釗開口問道。
“大人……”白易捏了把汗,“已經有一柱香的時間了,不能再拖了,您還是去看看吧!”
若不是因為這兩條命還有用,周釗心想干脆就一直這樣坐著等消息好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緩緩起身,“帶上準備好的穩婆跟我走。”
“是,大人。”
白易一愣,明白周釗的意思,便趕緊吩咐下人去后院請那幾個早就準備好了的大夫和產婆,一行人腳步慌張的往西執院趕。
此時的西執院里已經亂做一團,單是晉寧痛苦的哀嚎聲便是刺耳到足以將整個屋的房梁都掀起來。
她再怎么心里想說服自己少喊兩聲,將力氣都用在生產上,可也抵不過這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屋內守了一圈侍女,這些人只知道合力將晉寧抬到床上去,卻也看著她手足無措的無濟于事。
她們圍成一團,默不作聲,有人驚恐,有人畏懼,有人祈禱,有人焦急不安。
“怎么還不來……”一個侍女焦急的自言自語道。
“別說話了,怕是大人真的要將郡主放棄在這里了,多說多錯多做多錯,要還想活命就閉嘴。”另一個侍女聲音顫抖的道,即便她的話語中再怎么振振有詞有理有據,可還是掩蓋不掉她內心的顫抖。
“我們會不會都被放棄了,會不會都死在這里?”侍女抖的要命,這人命關天的性命攸關時刻,竟然還沒有人來幫助生產,若是大夫不來,郡主同孩子死在這里,怕是在這院子中所有服侍的人都會一并連罪處死。
她們也是人,也害怕,只是被迫卷到了這些個大人們的斗爭當中去,什么時候成為炮灰自己都不得知。
“都別說了,有沒有懂醫術的先來看看郡主?”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說這話的是南漣,南漣是整個西執院的掌事侍女,是南漪死后,周釗安插在晉寧身邊的人。她一說話,沒有人再敢說二三。
眾人皆沉默,因為根本沒有人敢去接這個手。
在他們不知道大人想法的情況下,這還是該是死是活,誰都不清楚。
南漣雖然是周釗的人,可通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她還是心軟了。
沒有人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在自己身邊朝夕相處侍奉著的人在自己的身邊奄奄一息的哀求著自己,那充血的猩紅色眼眸就像盯魂一樣盯著自己,南漣有些撐不住。
她思慮再三,看見床榻之上奄奄一息幾乎都沒有了力氣的晉寧,躺在一大灘血水里,她拔腿就跑,剛到院門前,便差點撞到了推門而入的周釗身上。
“做什么?冒冒失失的。”周釗看了她一眼。
年輕的女子臉上在遇到大事時還是有些沉不住氣,情緒都寫在臉上,別看之前如何的沉穩能夠獨當一面,心軟是個好處,亦是能夠害死自己的壞處。
她慌張的趕緊低下頭來沖著周釗行禮,“大人,郡主的情況有些不妙,大人您...”
南漪話說了一般,便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周釗瞥了一眼南漪,再她冒冒失失撞上自己的那一刻,他心中便已經了然了大半。
“把她帶走。”周釗輕聲道。
因為心軟也好,因為意會錯了也罷,可是無論是因為什么,立場不堅定的人,都不該繼續留在身邊了。
身后立刻有兩人將南漪反手扣住,押著向外走了出去。
“大人?”
南漪一臉驚恐被拖拽了下去,只是剩下聲聲哀求飄散在半空之中——“大人!!!”
周釗鐵青著臉,進了屋內,雖說是自己的夫人生孩子,可是他的臉上并無半分喜色,相反,他倒像是來奪命的判官一樣,若是給他一紙死亡書,他便能直接提筆寫下他們的名字。
他的目光注視到不遠處床榻之上的晉寧,臉上有些似笑非笑。
周釗揮手示意,白易立刻明白過來,將身后的一眾大夫和穩婆都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