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活得太窩囊了,她原本不是這樣一個人。
有時候晉寧也會艷羨周瑤,那個超脫凡俗古靈精怪,紫羅蘭一般的姑娘,是笑的肆意猖狂,沒有顧及的在周釗的面前撒潑打鬧,甚至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周釗對她雖然嚴厲,可是晉寧能清楚的從周釗的嚴重看到隱匿著的驕縱和無奈。
她知道,周釗向來都是拿周瑤沒轍的。
晉寧自認不是一個什么好人,手上也沾過人命,壞事也做過不少,她是一個爛在地底深處的爛人,她和周釗一樣,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善者。
對于那日將周瑤推入湖水中導致她失掉孩子一事,晉寧一點愧疚都沒有,相反,那是報仇后的痛快淋漓。她知道剛入府時走水是周釗故意做的,根本沒有什么刺客,南漪也是周釗故意殺的,她不聞不問,裝傻充愣假意不知,就是為了借周釗的手除掉南漪。
因為南漪不僅是照顧她從小到大的貼身侍女,她的心腹,同樣也是長公主派來監視她動向的人。
晉寧和盛準的事情自以為是保密的天衣無縫,全都依仗了南漪的吃里扒外通風報信。這一切的一切,晉寧都知道,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沒有那場走水,晉寧也會找機會去除掉南漪。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到底是姓甚名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她有著一切,卻也失去了一切。
這原本不是她的錯,可是當她選擇心甘情愿做一枚棋子時,她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她沒有一手好牌,更沒辦法打出花樣來。
她也想過借周釗的手脫離長公主的操縱,嫁給周釗以后,她也曾有一瞬間察覺的出自己對周釗頗有好感的心意,她也曾想背叛公主府,去一心一意的輔佐周釗,甚至想要借助公主府的勢力暗中替周釗鋪路。
可是她發現,周瑤是個不一樣的存在。
她發現,若是有周瑤在一日,她都不可能真正的成為這個府中的女主人。
晉寧恨極了,特別是看見周釗對待周瑤的與眾不同。從未得到過如此的晉寧心中油然生出來一股嫉妒,那嫉妒的種子在她的心中播了種,肆意生長,盤踞了她所有的思想。
她不得不又去借助公主府的勢力妄圖先除掉周瑤,然后再反水。
可是女人啊......
想要的總是太多,貪心不足蛇吞象。
“哇——”的一聲清明嘹亮的哭喊打斷了晉寧走馬觀花的回憶,將她從回憶的浪潮中拉扯出來,晉寧感覺自己身子一輕,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生了!”產婆大聲喊道,聲音中沒有一絲驚喜,就像是完任務一樣,她將那孩子抱過去給周釗看,“生了,大人,是個男孩。”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恭喜郡主,賀喜郡主!”
即便是氣氛再怎么陰沉,可是祝賀的場面話還是要走個過場的。
周釗瞧著那早產出來氣息不足的小不點娃娃,渾身的鐵青,鐵青到發紫,甚至比自己的臉色還要青上好多,他就恨不得將這小娃娃摔到地上摔死。
可是他沒有。
這孩子命大,掉了湖中,母親日日寡歡,早產這么久,竟然還能活下來,可真是命大。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晉寧虛弱的喊道。
她看不見孩子,心中焦慮萬分,吊著的一口氣,簡直要從床上跳起來去周釗的身邊搶孩子。
抱著孩子的穩婆看了一眼周釗,得到了他的示意后,才緩緩的將孩子放在了晉寧的身邊。
晉寧這才放的下心來。
這孩子生的為何如此這般的小呀,流水式的補品自己也沒少吃,為何感覺還是這樣營養不良?晉寧顫抖的手摸上孩子的眉眼,像...
可是真像!
雖說這孩子還不大一點兒,可是她看著,就十分的像盛準。
晉寧滿足的笑了,她虛弱的不能將孩子抱在懷中,可是仍掙扎著將自己身上的玉佩摘了下來,掛在了那小不點兒孩子的身上。
這塊玉佩,是她得知懷孕時去后山山頂的廟中求來的,她希望這塊玉佩能保佑這個孩子平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