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敬修略薄的唇緊抿著,母親慘遭毒手,行兇之人栽贓嫁禍直指當家主母,這是要鬧得月府雞犬不寧,不知幕后之人沖著什么而來。
“罷了,閉府,各個院子嚴查。榮兒,霽兒既已回來,可協助你調查此事。我會遣月正去通知族親,喪葬之禮就聽你們母親安排吧。”說罷,像是已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緩緩起身朝書房走去。
“請你的艾餅可好吃?”木梓焱剛踏進云西苑,一個青色的身影也跟了進來。
“不花錢的當然好吃。”沒好氣的回了一聲,木梓焱兀自專心的數起云西苑內含苞待放的芍藥花,幾個月沒回來,還好下人照顧的仔細,也沒有太多折損。
云西苑是木梓焱在月府住的院子,院落不大,布置也極為簡單,院角一套青石案幾,屋旁幾叢翠竹,門口東側圈起來一個花圃,就占去不少地方。
花圃里的芍藥都長了一尺來高,枝粗葉茂,一顆顆花蕾綻在枝頭,來自蜜腺的花蜜被分泌到花苞外層,附著在萼片上,像是一層透明的薄露,正所謂“有情芍藥含春淚”,便是這些春淚為花苞綻放提供了足夠的養分。
他小心翼翼的清除了旁邊幾顆雜草,這才抬起頭來,那個不請自來的家伙還杵在那里,饒有興味的看著木梓焱擺弄花草。
“有事?”
“方才匆匆一見,竟是故人,真是相逢何必曾相識!”
“說人話!”
“我瞧梓焱兄剛在逃跑的步伐很不一般,敢問……”
“誰逃跑了?”木梓焱好看的眉毛微蹙起來。
“奧,那是?”
“給你們品味人生百態的機會。”
“……”月霄霽完全沒想到竟有人可以如此大言不慚。
木梓焱一手撈起花圃旁的纏枝蓮紋花澆,仔細清理著芍藥枝葉,一邊一字一頓道:“未嘗君苦不勸大度,未見全面不予置評。”
突然轉身燦爛一笑,語重心長的說:“永遠不要只憑你看到的就去判斷一個人或者一件事。”
青翠的枝葉從中,明艷的花蓓蕾旁,那明澈的笑容恰似時雨春風,綻放風華。
月霄霽愣住,只覺這人奇怪的很,武功不低,行事又極為隨性,偏生還有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
“你知這芍藥花為何又喚‘殿春’?”看著月霄霽臉色微紅,有些窘迫,木梓焱岔開話題。
“嗯?”月霄霽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多謝化工憐寂寞,尚留芍藥殿春風。因為它比別的花都開的晚,才能留在最后的春風中綻放。”木梓焱目光輕輕掃過待開的蓓蕾,難掩愛惜之意。
“所以,無論一開始牡丹如何姹紫嫣紅,最后盛開的卻還是芍藥。”月霄霽虛心的融會貫通,看著芍藥花苞外流出的花蜜,卻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