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力的轉過頭望向倒在一旁的花珈,絕美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呵……他殺了木鼎天,他的手上沾滿了木家四部的鮮血……木家不會放過他……”
“你們終會追悔莫及……”
她咽下最后一口氣,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花珈左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以右臂艱難的支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看也未看她一眼,緩緩向門外走去。
一身白衣被染成血色,在喜慶華麗的廳堂里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銀姑、阿楚和辛星方才便在門外,早已將花亦雪控制木家族人的蝕骨丸解藥分給四部眾人。
木家眾人眼見花珈走出院子,才恍過神來,蠱惑木鼎天,在木家作妖多年的花亦雪終是罪有應得。
四部最為忌憚的玉簫已毀,花珈這瘋子剛遭內力反噬,也已是強弩之末。
仇恨早已席卷眾人,競相上前便要圍住他的去路。
“弒父娶母的瘋子!”
“妖孽!”
不知誰先喊了一聲,木家四部的人,府外見危險已除又涌進來的看熱鬧的人紛紛罵了起來。
花珈卻任憑大家肆意的叫囂辱罵,毫不理會,還是徑自向前走去。
曾經的他玉簫聲起,便叫眾人撕魂裂魄,談笑之間,能令對方錐心蝕骨。
現在也只是一個身受重傷的半殘廢而已。
圍攏過來的人有的對他尚存畏懼,悄悄退了下去,有的只是伸手去阻,又自覺趁人之危不夠光明磊落,撤了力道,但還是有一柄利刃直向他身后砍去。
他竟不閃不避,好似對周圍的一切已失去了感知,所有蜚語毒言,殺伐怨氣都被隔絕了開來。
只聽一聲金石相撞的錚響,離他后背只余兩寸的寒鐵尖刀被擊落在地上,嗡鳴不已。
還待上前的木家人見出手者正是方才殺了妖女之人,隨他來的丫頭還拿得出蝕骨丸的解藥,又似和銀姑熟識,心下忐忑,便暫時收起了要和這個十惡不赦的瘋子拼死一搏的心思。
白衣浸血,步履蹣跚那人愣了一下,突然轉身看向木梓焱,細長的眼睛有些朦朧,咧嘴露出一個清冷的笑:“我不喜歡欠別人情。”
嘴角殷紅的血跡蜿蜒而下,妖異如斯,可怖如斯。
“李公子為何放過他?”銀姑看著花珈遠去的背影,轉向木梓焱。
“他活不了多久。”木梓焱心中有些堵,充斥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花珈和木府的糾葛恐怕沒那么簡單,他想起花亦雪臨死前的話。
此次皆因在嶺南遇到木玖清,才知木家人是被蝕骨丸控制,若無解藥,則夜夜遭錐心蝕骨之痛,直至身死。
蝕骨丸、牽魂鎖太過妖邪,早被木家先祖封禁了幾百年,卻還是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蝕骨丸可解,解藥卻只有木家家主才知,將離谷木夫人鉆研醫蠱藥理數十年,自然也有替代的方子。
只是其中的一位藥草難尋,木梓焱才在離開陽山嶺時吩咐阿楚去尋了送來蜀中。
而牽魂鎖,并無法可解。
留下了辛星和阿楚協助善后,木梓焱在木府門口拜別時遲疑了一瞬,鄭重的對銀姑道:“我有一事相托,花珈此前幫過你我,還要請你安撫木家人暫時不要尋仇。”
銀姑雖覺為難,卻還是應了下來。
她心想,木家四部此前的主事人被花亦雪所害,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只是一幫烏合之眾。
當下要緊的是盡快聯絡到綰衣部木得,再迎回流落在外的木玖清,才好重整木家。
至于復仇,花亦雪已死,花珈的罪孽還是留給木家下一任家主再慢慢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