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案子,被皇帝一腳又重新踹翻了去,“你顧家,便就仗著朕不會殺你?”
老太太這么說話,已經是明晃晃的指責皇帝,以權壓人。
聽得皇帝這般回答,老太太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君讓臣死死不得不死,皇上要殺要剮我顧家只能受著。”
“可是皇上,您為什么還不殺我們?”老太太緊著又問了句,“既然您還考慮這么多,為何不能秉公處理?”
“公?何謂公,朕便是公!”皇帝抬著手,“看看外頭那些人,我兒不過是看上了顧家的姑娘,便成了我兒要亡國一般,何至于公,誰與朕公?”
聽著皇帝這般回答,老太太笑著搖頭,是啊,若非皇家子嗣,不過是看上了個即將定親的的姑娘,若是有本事搶來便是,比如薛家,在定親當日便出得那般丑事,不也沒什么事,甚至還抱得美人歸。
為何偏偏皇子就不成,皇帝要的公允,像只是單純的與旁人無異,“可是皇上,若非靖王殿下是皇子,您覺得他能豎著離開顧府嗎,您覺得,我兒會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認罪嗎?還是現在,我驚動先人,舔著老臉的在您這求饒嗎?”
連著質問,讓皇帝惱的憋紅的臉,可卻回答不了半個不字。
他既受著萬民供養,就該為萬民所榜樣。
可偏偏皇帝坐在這個位置上久了,久到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心中的自由。
看皇帝久久不語,老太太也不著急,左右今日來了,已然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皇帝縱容靖王在顧家鬧事,這也就罷了,還打了為顧家出頭的葉卓華。
這便表明,靖王敢鬧事,那是因為皇帝在背后支持罷了。
鬧到這般地步,不嫁顧明慧便是與皇帝為敵,可即便嫁了也落不得好。
皇帝盯著老太太的牌位看了一會兒,良久才說道,“朕記得,顧老太君與文候家有交情?”
當年,聽聞老太受了委屈,娘家人還沒出面,文候老太太都領人去管了她家的事。
這般,可見交情有多深了。
老太太點頭,“說起來也不怕皇上怪罪,老身與太后也熟悉,逢年過節也總會給佛前為她上一炷香,求她在那邊,過的平安順遂。”
一聲太后,便用孝字壓人。
卻也用靈牌提醒皇帝,她有先人,有曾經的好友。
既到了老太太的這個位置,家里的孩子總要聽她們一二,卻是在威脅皇帝,莫要小看這從前的情誼。
皇帝嘴角輕輕的勾起,“好,好的很,這是你們逼朕的。”
抬手讓人過來,“傳下去,靖王擅闖顧府,荒唐至極,著令重打三十大板。”
“皇上圣明。”老太太跪下來,直呼萬歲。
皇帝笑著讓人將老太太扶了起來,而后讓人將老太太好生送出去宮去。
皇帝懲治了靖王,下頭的人自也不好說什么,便都散了去。
等安靜下來,皇帝派人親自去看著靖王挨罰,等著罰完了后,下頭人才回來復命。
“皇上,馮妃娘娘哭的暈了過去,您可要過去瞧瞧?”宦者不知曉皇帝的意思,小心的試探問道。
這還是皇上頭一次,實打實的懲治靖王,馮妃哭的那叫個凄慘。
若是尋常,皇帝自不舍得讓馮妃掉一滴眼淚的,可現在皇帝卻擺手讓人退下去,“這是他們逼朕的。”
原本,皇帝不想讓靖王變的,只會權術。
可如今,看來不得已只能改變了,“傳令下去,讓文候進宮,日后常伴靖王跟前。”
皇帝如此交代,下頭的便明白了。
這是讓文候親自做了謀臣,原本朝中,默認的孟相后人是太子黨的人,可偏偏女婿站在了靖王跟前。
都說,教不嚴師之惰,日后若是靖王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便是文候之錯。
現在,就看文候接不接旨了。
交代下去之后,皇帝又將人喚住,“再與他說一句,若是他不出面,朕的位置,只能是太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