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被踹的腰撞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本就上了年歲了,這么一撞好半響才緩和過來。
可在官差跟前,管事的也不敢抱怨,再次堆上了笑容,“官爺息怒,這寒冬臘月的,著實是拿出來那么些糧食。”
“拿不出來?”那官差立馬急了,上去一巴掌拍在了管事的臉上,“少他娘的給老子瞎扯,你這么大個莊子拿不出糧食來,當老子是傻子嗎?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那個傻子東家,今年就沒跟你們收糧,那么多東西,你們都藏哪了?”
管事的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冒金星,險些背過氣去。
跟前伺候的人趕緊去扶管事的,一邊扶一邊解釋,“官爺息怒,您瞧能不能再寬限些日子,讓小的們籌些糧食,等著籌好了一定給您送去。”
“呸!”官差吐了那回話的人一臉,而后腰間那明晃晃的大刀,直接砍在了桌子上。
嚇的整個屋子的人,都沒有個敢回話的。
那官差嘿嘿的一笑,“你們用這話,糊弄了爺多少次了?你們知不知道,如今國庫空虛,就等著你們上交糧食,為了這事朝廷都派了刑部尚書親自過來,你們知道刑部尚書多大的官嗎?”
官差嘖嘖了兩聲,“那是比知府大人還要大的官,你們敢不交糧?”
官差將那刀,從桌子上撥了出來,在眾人跟前晃了晃,“到時候,一個都不留,全都斬殺了!”
在場的人,臉變的灰白。
“你交不交!”官差的大刀,突然調轉了方向,直接放在了管事的脖子上,那架勢,怕是今日不得糧食誓不罷休!
管事的慢慢抬眼,盯著這官差突然笑了起來,“我死也不交!”
沒有這些糧食,他們根本就過不去冬。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那還不如做個飽死鬼,希望下輩子投胎,去個有糧食的家里。
“找死!”官差的臉色一變,那刀便舉了起來,便是在蓄力,準備一到刀將這管事人的頭給砍下來。
顧夭夭讓出路來,讓身后的人出手。
她萬萬做不到,讓人眼睜睜的死在她的面前。
原本,她們從京城而來,是為了查貪官污吏之案,這到了平城官差嘴里,倒成了搜刮民脂的惡人了?
管事的閉著眼,可等了半響,沒有預期的疼痛,慢慢的睜開眼,瞧著眼前的官差還在高舉著佩刀,只是卻一動不動。
仔細一看,官差的脖子上,放著一柄長長的劍。
管事的原本被打的有些頭暈,此刻,卻突然清明。
這般一看,自是那顧姑娘的人出手了。
可是,民不與官斗,顧姑娘又是外鄉人,出來冒這個頭,怕是會給自己遭來殺身之禍。
果不其然,一同來的官差,全都拔出了刀,直指出手的人。
管事的不知道這人的厲害,可卻聽說過,雙拳難敵四手,他只有一個人,明顯會吃虧。
可偏偏此刻,顧夭夭將里屋的門給推開了。
在眾人的矚目下,她站在了正中間,而后示意跟前的人,放手。
那人用劍柄,猛地砸了一下官差的胳膊,官差手里拎著的大刀應聲而落,而后被人從后面猛地一踹,整個人踉蹌了幾步,與其余的官差聚在了一處。
那官差耷拉著個胳膊,惡狠狠的盯著顧夭夭,“你是什么人?”
因為趕路,顧夭夭穿的隨意,再加上帶著帷帽,給人瞧著就是普通的婦人。
顧夭夭冷笑了一聲,“你連這是誰的莊子都不知道,也敢在這里放肆?”
還口口聲聲說的什么刑部尚書多大的官,慣會狐假虎威!
那人聽后臉上卻沒有任何懼意,“誰人的莊子又如何,在平城我們大人就是天!”
而后抬手,讓下頭的人都上。
管事的嚇的閉上眼睛,這些人說是官差,其實同流匪差不多,燒殺搶掠數不盡數,如今動了怒,顧夭夭怕是命不久矣。
只是,這打斗聲很快便沒了。
管事的扶著桌子,險些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