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耗光了這一萬名強兵,可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們絕無二話。但是他們哪怕把這一萬士兵耗光了,阿史那俟利弗設依舊擁有守御北汗庭的實力,他們那一萬多名伏兵依舊干不了什么大事。既如此,又何必如此消耗?
就在此時,在中軍指揮的頗超器感覺敵軍已經后繼無力了,心智做出出擊的時機已經成熟,立刻向傳令兵說道:“吹響號角,令伏兵出擊!”
“嗚嗚嗚嗚……”剎那之間,號角聲在隋軍中軍大作,蓄勢已久一萬多名士兵從左右山丘殺了出來,以鋪天蓋地殺向突厥兩翼。
左右兩翼是控弦士組成,打到現在,早已士氣皆無,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們一陣大亂,最外圍的軍隊瞬間便分崩離析、掉頭就跑,而后軍茫然不知所措,也被潰兵沖散了陣容,被迫跟著逃竄,給隋軍士兵殺得哭聲震天、哀嚎連連。
阿史那俟利弗設手中冰涼、臉色一片慘白,他萬萬沒有料到,戰爭打到了個地步,頗超器竟然還有伏兵,也忍著沒有出動。現在他的軍隊已經打疲了,而這支生力軍的加入,直接就讓左右兩翼崩潰了。
更要命的是隋軍伏兵從中后部楔入,使兩翼士兵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于是個個都想往中間擠,雜亂無章的擠著前軍、中軍,使中軍和前軍也跟著亂了起來。
如此一來,大家人數雖多,但卻失去了秩序、失去了章法。反觀隋軍,士兵們卻合理的運用不同兵種的配合,利用各個兵種的優勢,不斷收割著突厥士兵的性命。
“殺!殺!”忽然,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喊殺聲在突厥兵西北方響起。
頗超器忍不住心頭一顫,他的軍隊就這么多,根本就沒有什么援軍之說,如今他是憑借陷阱、伏兵打亂了突厥軍,優勢雖大,但架不住敵軍人數多,若阿史那俟利弗設重整旗鼓再戰,誰勝誰負尚在兩說。要是殺來的是阿史那俟利弗設的援兵,他的一切算計都會因兵力上的絕對劣勢而告破。
他瞇著眼睛遠遠眺望,只見密密麻麻人影出現在了地平線的另一端。只見一面大旗向正戰場殺來,火紅的夕陽透過赤色的在旗,仿佛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個大大的描金“隋”字在大風飄蕩不定。
殺入戰場的士兵身穿玄甲,鎧甲在火紅陽光的加持下,士兵們周身都呈現出一種蒙蒙霞光。伴隨著雷霆一般的怒吼聲,他們快馬如龍、氣勢如虹,好像驚濤駭浪一般殺向突厥大后方。
為首那人身穿玄甲、騎著一匹漆黑的駿馬,揮舞著一桿馬槊在敵軍叢中縱橫馳騁。他用右腋夾著槊桿中部,手臂揮舞著殺,而左手則是拿著一支短兵器,專門朝敵軍士兵的腦袋上敲。
兩件武器一遠一近的攻擊,直殺得血肉橫飛、伏尸累累,突厥騎兵挨著便死、觸著就亡。
由于相隔太遠,頗超器看不清來將的面貌,可是相處日久,他哪能不知是尉遲恭?
“哈哈!”頗超器也懶得去想尉遲恭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只是知道他來的太是時候了,他現在高興得只想狂笑。
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用步兵方陣、而且士兵們皆是在馬背上長大、不通戰陣的降兵,要不是處于守株待兔的一方,有著充足的時間準備,他根本不敢這么冒險。
不過盡管如此,他心里頭根本沒有多少底氣。固然在楊鐵等人面前表現得很冷靜,實際上,他承擔了巨大的壓力,至于有多大,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就也只有天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