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諸多設施之中,其中最重要、工程最大的便是防御北方騎兵的長塹,這條長塹始自龍門,向東連接澤州、衛州,最后抵達臨清關,渡過黃河后,再延伸到管州、汝州,最后到達商州,加上天然的河道,長達千里,如果將之修成,可以憑此為洛陽周邊的防衛。
而納言楊達是皇族中人,他不會反對遷都洛陽,而且又是前工部尚書,先帝時期就負責了許多大工程,有豐富的工程建設經驗和很強的組織民夫能力,由他負責挖長塹最是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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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鳳鳴樓是大興城最大的青樓,占地面積足有兩百多畝,由無數棟雅致的閣樓組成,其背后的東主便是關隴貴族中的獨孤氏,每天往返于此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
在鳳鳴樓后院一棟獨立的院子的主樓內,十幾名換了常服的重臣濟濟一堂,除了獨孤順和獨孤整以外,還有元胄、元壽、竇威、張瑾、宇文弼、于仲文、李仲文等人,這些人不僅是朝臣,還是關隴貴族的重要人物,也是反對遷都的核心力量。
他們吃過無數的虧,也吸取了教訓,便不再集中于某個人的府邸之中,而是改為人流稀少的深山古寺、或是人聲鼎沸的青樓酒肆,頗有一種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之感。
“諸公,圣人遷都洛陽之議,表面上是為民著想、加強對北齊和南陳故地控制,但實際上是對付我們關隴貴族,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之。”獨孤順緩緩的向眾人說道:“一旦讓他成功遷都,我們關隴貴族不僅被邊緣化,而且他也可以無所顧慮鏟除我們在朝堂和地方的官員!而這年頭,有哪個官員的屁股是干凈的?他要是想對付某個官員,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所以諸公,形勢十分嚴峻啊。”
“唉,若是仁壽宮政變成功,何來今日之憂?”說話的是前右御衛將軍張瑾,他由于在禁書令一事上威脅楊堅,被惱火的楊堅罷免為民,剝奪了一切官職和爵位,而楊廣登基以后,不但提拔了他的大量親信,啟用被先帝廢除的高颎,甚至禁書令發起人崔仲方也被重新錄用,但是偏偏就把他張瑾給忘了,使他心中充滿了怨恨和不滿。
獨孤順煞是惱火的怒瞪著張瑾,低吼道:“你給我閉嘴,你現在說這些除了有害,半點用處都沒有。”
其他人也紛紛怒視張瑾,怪他亂說話。
仁壽宮政變是武川盟成立以來的第一次行動,被他們推到前臺的柳述失敗自刎之后,此事已經成了他們的禁忌,任何人都不敢再提此事,然而張瑾卻不知死活的提起了它,著實是讓人惱火。
張瑾見犯了眾怒,也知自已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以后說話小心點,你胡說八道別連累大家。”獨孤順狠狠的警告了張瑾一聲,這才向元胄問道:“元家主,你有何看法?”
元胄不僅是元氏家主,還是前右衛大將軍,受累于蜀王楊秀,坐罪除名,他至今也沒有得到楊廣啟用,他見獨孤順詢問,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除了我們關隴貴族以外,其實利益受損的關隴士族也反對遷都,他們之所以不說話,實際上是典型的坐山觀虎斗,他們是想讓我們牽這個頭,若是我們反對成功,他們受益,如果反對無效,得罪皇帝的便是我們關隴貴族,但是按照獨孤家主所說的朝堂上的表現,可見支持遷都的人也不少,所以我相信他們也看出單憑我們關隴貴族之力,還不能打消皇帝遷都之念,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說明厲害關系,將一部分關隴士族拉攏過來。”
“另外還有關中籍京官也是遷都的受害者,他們也是我們可以爭取的對象。我大致的算一下五品以上的京官,至少有一半是遷都利益受損之士,三成是受益者,而中立大臣有兩成左右,所以兩成中立態度的大臣十分關鍵。”
竇威問道:“元家主是說把中立大臣也爭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