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掛起的竹簍子沒有再往下滴水了,她這才取了下來。
一粒粒的豌豆雖有些蟲眼,但無傷大雅,她用剪刀把豌豆皮一粒粒剪開一道口子。
口子不大,都是豎著剪到豌豆的一半處。
待到一竹籃子豌豆都開了口,洪秋蓉和白桂琴才磨完豌豆回來了。
她們抬著籮筐,杵在灶房門口,大口喘著粗氣。
“好累啊!”
白桂琴比洪秋蓉看起來狼狽,她頭發散亂,大汗淋漓。
白桂琴累得脫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扯動著汗濕的衣襟,不住的往里扇著風。
“知魚,快給嫂子舀瓢水來!”
平日里這些力氣活都是大嫂在做,沒想到磨個豌豆粉這般受罪。
這么一想,她有些歉疚的看向洪秋蓉,連忙把蘇知魚的送來的水先行遞給她。
“大嫂,往年都是你一個人忙,辛苦你了,你先喝。”
“嗐,這有什么?你喝就是了,出了這么多汗也怪難受!”
洪秋蓉不以為意,大方的擺擺手不做計較。
她是做嫂子的,能多擔待點就多擔待點,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歇息了好一陣,洪秋容這才想起出門前蘇知魚支會她的事。
“對了,知魚,你說讓嫂子幫什么忙來著?”
要不是看著那一竹籃子長蟲眼的豌豆,她差點就把這事給忘了呢!
蘇知魚趕忙湊上前來,齜著小貝齒,笑嘻嘻抖了抖手里的竹籃子。
“幫我炸五香豌豆!”
“炸?”
洪秋蓉一臉愕然。
炸豆子?這也太費油了。
這豌豆她見過煮著吃的,炒著吃的,磨成粉吃的,就是沒見過炸的。
心中狐疑,她再三確認:“用油炸?”
“不然呢?”
蘇知魚有些汗顏,大嫂估計又心疼家里的油了。
這也不怪她,畢竟家里以前的生活太困難了。
好在如今生活有了起色。
洪秋蓉見蘇知魚盯著她,憨厚的臉一紅,有些窘迫的別過頭去。
“行,你幫忙看著,我也不知道要炸成什么樣?”
油金貴的很,被油炸的豆子,自然也鍍了金,可不能浪費了。
洪秋蓉抄起開好口的豌豆,抖了抖籃子。
“水分瀝的不錯。”
她翻動幾下籃子,又給泥灶添了把火。
炸東西就是要熱油滾滾,一口氣炸焦脆了才好。
“桂琴,你幫我看著火,要大火。”
“好勒!”
白桂琴應聲,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便就著灶頭的柴火又添了兩根進去。
頓時灶頭下面火舌高躥,噼里啪啦的一陣撕絹裂帛聲響起。
熱浪順著灶頭噴涌,火光閃閃,映得白桂琴的小臉越發通紅了,就像抹了胭脂似的。
“桂琴,你這小臉紅撲撲的,怪好看哩!”
洪秋蓉一邊打趣白桂琴,一邊把菜油往鍋里倒。
油入熱鍋竟然風平浪靜,潤潤的沉在了鍋底。
蘇知魚看愣了,不禁心頭小小感嘆了一把。
古時候人真淳樸,這油菜籽榨油榨出什么樣就是什么樣,精良醇厚不摻半點雜質。
哪里像現代,都是些調和油,做飯一點不香。
輕輕嗅了一口鍋里的菜油香,蘇知魚趕忙放下衣袖,遠遠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