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西受降城王忠嗣的大營里,一場問話正在緊張地進行。
坐在主帥位置的自然就是王忠嗣了,他今年三十六歲,方面大耳,面容整肅,身后的墻壁上掛著一張烏沉沉的大弓。
才三十六歲,但王忠嗣已經隱隱是大唐邊境諸節度使之首了,除了他是李隆基的養子,有著偌大的威望外,自己的文韜武略也不在話下,到目前為止,他無論對上突厥、奚/契丹還是吐蕃,鮮有敗績,后世赫赫有名的哥舒翰、郭子儀、李光弼都出自他的門下。
稱他為眼下大唐第一名將也不為過。
不過就是因為如此,王忠嗣引起了當朝首席宰相李林甫的妒忌,因為像王忠嗣這樣的人極有可能出將為相,基于他皇帝養子的身份,一旦真成了宰相,對李林甫就是極大的威脅。
歷史上的王忠嗣四十出頭就“暴死”,情形十分可疑。
在大廳里,跪著兩人,一人是前振武軍軍使,敗退至此的趙承先,一人則是一位年輕的將領。
此人叫郭曜,豐州軍使郭子儀的長子,才十九歲,卻已是豐州軍使麾下的副都虞侯,此時的豐州下轄的面積幾與單于都護府相同,故此郭曜的巡邏范圍西到西受降城,東到黑城,整個陰山附近發生了何事沒有他不知曉的。
“斬!”
雖然都是跪著,不過那前振武軍軍使趙承先卻是完全跪著的,頭伏在地上,身體不斷抖動著,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恐懼。
當他聽到王忠嗣發出這聲音后抖動得更加厲害了,連慣常的“冤枉啊”也沒發出就被王忠嗣的親衛拖了出去。
半晌,趙承先血淋淋的人頭就回到了大營。
“掛在轅門口,以儆效尤!”
“是!”
大營里猶余血腥,但王忠嗣神色如常。
“講!”
“是,大帥!”
眼下在大唐,幾乎所有節度使都稱得上“大帥”,不過公認的卻只有一位,那就是王忠嗣。
“其一,突厥大部已經抵達單于臺北邊三百里,在鐵山附近停了下來”
“其二,先到黑城的突厥騎兵已經探明,并不是烏蘇米施,而是其子、西殺葛臘哆,其身邊有仆固部大酋乙李啜拔長子仆固懷恩麾下三千精騎”
“其三,已經探明,葛臘哆就是奚怒皆的后援”
“其四,碎葉川都督府的孫秀榮部已經進入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