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純粹是平地草原牧場的辱紇主以及全部是山地、丘陵的莫賀弗三部不同,契個部同時擁有平地草原和山地草原,后世赤城縣一帶還有大量的銅鐵資源,又極為靠近媯州(后世延慶一帶),有不少沒了土地的漢人農戶、府兵逃到這里,這讓契個部的發展軌跡有些類似契丹八部中新成立的迭剌部。
一個既有大量牧戶,又有大量農戶、匠戶的部落。
將大帳遷到后世赤城縣附近后,楊守忠干脆讓漢人工匠沿著潞水(后世白河)東岸修建了一座城池,規制與大唐下縣差不多,不過這在奚人部落里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存在了。
搬到城里后,楊守忠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了。
見到辱紇侍斤的使者后,今年四十歲,裝束與其它奚人酋長完全不同,一幅唐人打扮的楊守忠不禁琢磨開了。
“大唐這是做哪般?既讓孫秀榮前去霫部任職,為何又讓途中各部進攻他?”
與奚人其它部落不同,契個部的祖先在隋朝時就迎娶了楊家的公主,歷任酋長嫡系長子從小就在長安“就讀”,實際上就是人質,唐朝建立后也延續了這一做法,楊守忠就是從小在洛陽長大的,十八歲才重新回到部落。
故此,說楊守忠是一個唐人也無不妥。
長期在洛陽生長,楊守忠早就習慣了唐人的生活,思維方式也朝著唐人看齊,故此,當孫秀榮突然出現后,他捉摸不透也是應有之意。
當然了,眼下媯州的清夷軍軍使烏承恩以及他的兄弟烏承玼也不是善類,在親眼目睹安祿兄弟的發跡史后,若是沒有動心是不可能的,烏承恩兄弟是羌人,自然不會對邊境外的游牧部落心懷善念。
于是,契個部也遭了殃,靠近媯州一帶的契個部牧戶幾乎被烏氏兄弟捉了個遍,這樣一來,原本對大唐感恩戴德的楊守忠頓時起了怨念。
“為甚是安祿山,而不是范陽節度使裴寬派來使者?”
這便是楊守忠第二個疑惑。
此時楊守忠立即進入了唐人的思維模式。
“安祿山本是胡人,對邊境牧戶絲毫沒有體恤之心,唆使塞外各部爭斗,然后自己從中漁利也是應有之意,不過霫部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大都督,還是一個青壯男丁,霫部大有可能穩定下來,如此一來奚部、契丹兩部繼續做大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三部實力相差無幾,這才有利于安祿山啊,若是奚部、契丹瓜分了霫部,兩部都變成安祿山不可覬覦的龐然大物,他豈不是沒有功勛可撈?”
最終,楊守忠決定不理會安祿山,反正自己的領地只是與幽州、檀州接壤,距離營州還有不少距離,安祿山就算要找茬也要越過木昆、室得的領地才行。
至于辱紇侍斤那里,他將其使者招進來說了一句話。
“告訴汝主,眼下我等好不容易有了安定的局面,切莫輕舉妄動,否則就有舉族覆滅之險”
……
郁雨陵(后世錫林郭勒盟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