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一個中年漢子來走了過來。
只見他身材中等,身上穿著一套正三品武官的秋冬袍服,頭上也帶著五梁冠!
張獻誠,前范陽節度使張守珪長子,眼下節度使府的長史,實際上是除了周摯之外的二號人物,不過他憑著老爹張守珪長期在幽州當官掙下的名聲,在除了燕北五州之外的河北道其它地方聲望最高,還在安祿山之上。
這還不算,他手下還有一支兩萬人的團練軍,其中的精銳三千人更是掌握早他堂弟張獻甫手里,也是史朝清手下的四衛之一——團練衛。
由于之前安祿山、史思明都是張守珪的義子,安祿山、史思明都對張獻誠極為倚重,當然了,作為將門之后的張獻誠本身文武雙全,既能擔當政事,還能統兵作戰,也能八面玲瓏游走于幽州胡人與漢人之間,在安史之亂平定后,他還能在大唐身居高位,這本事顯然不小。
他也是史朝清除了周摯、辛氏之外還算聽得進去的人物,當然了,他能在張獻誠面前稍稍低一下頭,不是因為張獻誠與史思明的關系,而是他身后的龐大勢力。
若說河北辛氏、高氏是河北兩大豪族,妥妥的地頭蛇,他張氏一族則是最大的過江龍!
還是一條強龍!
史思明帶著五千兵馬北上平亂時,若是沒有張獻誠的協助,他是沒有這么快平定整個河北道的,而他先有十萬大軍,后來削減到六萬,直到現在三萬精銳,沒有他張家在后面揀拔、運籌、聯絡也是不成的。
他張獻誠實際上就是河北叛軍兵員、糧草的主持者,這樣的人物,連史思明都要禮讓三分,史朝清再是混蛋這一點還是知曉的。
“張叔,你為何在此?”
實際上,無論是安祿山還是安慶緒,登基后都沒有忘了張獻誠,眼下他頭上頂著國公的爵位,但史朝清這樣稱呼他顯然是將他當成自己人來看的。
張獻誠向他施了一禮,說道:“郡王,在下正好從昌平回來,剛到馬市便聽到這里有動靜,這不就過來瞧瞧”
史朝清心里卻是門清,這多半是辛萬年的人正好碰到了他,便拉他過來,周摯、辛氏離這里至少還有小半個時辰,突然碰到一個還能制約史朝清的人,自然趕緊請過來了。
一路上,辛萬年的人早就將這里的情形全部告訴了張獻誠,他見到史朝清后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道:“不妥!”
其實,屠了夜光居他張獻誠也毫無心理負擔,以前張守珪鎮守幽州時,若是沒有一些狠厲的手段,能夠鎮得住幽州的大戶、胡人?能夠壓服像安祿山、史思明這些驕兵悍將?
一直跟著張守珪的張獻誠自然也是如此,但他畢竟是久歷宦海的大官,考慮的顯然是史朝清多,“王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與史朝清兩人走到院落的角落。
“王爺,夜光居的后臺是康孝忠、阿史那承慶兩人,對了,整個馬市幾乎都是他二人與安守忠在其中占據相當股份的產業,務必小心行事,我問你,你等剛進來時可有將整個院子圍起來?”
史朝清聽了心里一凜,“張叔的意思是......”
張獻誠點點頭,“此時,這里的人恐怕早就跑到了康孝忠和阿史那玉的府邸,眼下周王讓郡王鎮守后方,那是寄托了多大的希望?康孝忠的一萬大軍是原本范陽節度使府下面的野戰軍,也是整個幽州最強、最大的一支軍力”
“阿史那玉的銀鞍衛又是戰力極為強悍的胡騎,若同時將這兩人惹惱,幽州必定大亂!”
此時史朝清才醒悟過來,暗忖:“也是,那康孝忠先不說,阿史那玉是阿史那承慶的兒子,阿史那承慶眼下跟著安慶緒在洛陽,掌管著騎兵,若是阿史那玉反了,阿史那承慶必定會帶著大量騎兵北上,屆時阿耶的處境就不妙了”
于是他便問道:“以張叔之意,此事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