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中點頭道“到是輪不到我上前去為圣上診病。但聞得太醫院里有人私下里言,表象上看似是突發疾癥,但脈象極沉,邪氣入內,氣血困阻,為實病久矣。”
正說著話,忽見灰蘭快步入內道“娘娘,太子殿下已經到宮門口,渾身被大雨澆透,奔著溫良娣的住處而去。”
“太子妃娘娘,我這就到梅霞昭訓處再看看,在這兩個星期內,隨時都有可能生產。”肖中道。
“嗯。”太子妃點頭,“宮中已鋪好了月子房。”
看著灰蘭不安的臉色,太子妃問道“感覺會發生什么事情嗎遇事莫慌,慌則生亂。”
“娘娘,也不知道為何自昨晚上看見形若幽靈一般飄入室內的太子殿下以來,心中莫名的不安。”
灰蘭道“剛剛見他冒雨而回,渾身上下澆得濕透,就像邪神惡煞突然闖入一般讓人打怵。”
“沒事,你是被昨晚上徘徊在窗外的影子嚇到了。”太子妃道,“一會兒,命宮人前去二姑父處取來壓驚藥丸服用,便也無事了。”
“娘娘,我這就去盯緊了奶娘處,觀其可有動靜。接連著沒見她出來,一來也是頭上有傷二來也是外面在下著雨。但從太子殿下匆匆的腳步上來看,奶娘不會得閑的。”灰蘭低低聲音道。
“處處要謹慎。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為第一。”太子妃囑咐道。
“娘娘放心,絕不會突然的做出冒失之舉。”灰蘭言罷,轉身而出。
她起身走向窗前,將窗子打開了半扇,外面的雨時大時小,落得很急。天空幾成紅色,分不出來黑夜黃昏。
視線穿過傾斜著的雨絲,園中的小徑直穿入樹林當中。
那個雨夜里,她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不知道跌了幾跤,又險些走錯了路,直奔樹林的深處,幸好發現的早調頭回來。
她低頭看著濕漉漉的窗臺往下淌著水流。
大雨將窗臺沖刷得很是干凈。
她突然的想到,那天回來時外面的雨沒有停,至少比現在還大,怎么就在窗臺上留下了腳印呢這不太可能啊
仔細回想起那日里翻進窗口時,還特意的回頭以手在窗臺上抹了一把后才關上窗。
接連兩次半夜三更出現在園子當中的身影,接下來就是他若幽靈一般飄進室內的身影。驀地,她明白過來了。
她跟本就沒有留下什么腳印,而是他動了手腳,那夜里他一定是看著她了,而他這樣做就是想再來一次人贓俱獲,有理由直接殺了她
之所以他沒有立刻動手殺了她,極有可能是擔心著怕引起圣上與后宮眾人等的疑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管怎么說,太子妃都是圣上親下圣旨親封,豈能是他說殺就殺的
也極有可能是因為六一還沒有被他找到,還需要她繼續當著誘餌將他誘出
想到這里,她的身子突然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伸出手到窗外接了一把雨水,撲在了臉上。
就在剛剛聞得肖中言,在她前腳剛回宮之時,喋虛先生后腳就邁進了沈府。
難道本應當隨在睿王身邊在邊關平息戰亂的他,沒有走嗎難道他不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而要飛蛾撲火嗎
為何他冒雨回來臉上帶著怒氣直奔溫婉之處奶娘是不是活不過今夜了
我的天,奶娘活不過今夜了嗎
今夜,都會發生些什么可怕之事呢
她的臉色極其蒼白,眼見著園中的花朵連成片的倒在泥水當中,風雨卷進來一股泥土與花瓣還有腐枝混于一處的氣味兒,有著雨腥味兒還有著花香,就像是貴妃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種香氣。
她總覺得這一種香氣有些邪惡
可能是錦青手上戴著的鐲子散發著這股香味兒,令她失去孩子跟永遠做為母親的資格。
初來,灰蘭曾在嗅見這種花香之時,壯膽懷疑過太子與貴妃之間不一般的關系。事實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確實不一般,貴妃是他的親姨母,圣上是他的親姨父而不是父親。
而真正的太子殿下流落到胡府當中,自小到大經歷過無數次的死亡卻終是沒有死。
命大的他雖然活著,卻落得一身的病,他不是不知道胡府有人想要他的命,以至每日里打著治病的旗號給他喝著慢性毒藥。
而他為了能破解這個謎團就這樣喝著慢性的毒藥自殺。
想到此處,她忽然聯想到這么多年里,貴妃服侍在圣上的身邊,有沒有可能以慢性的毒藥想讓圣上早日的駕崩呢
她既然說出騎虎難下,滅九族難抵死罪,為了求一條活路,她又有什么干不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