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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眾人紛紛在推舉代族長的文書上也簽了字后,賈玦這才清了清嗓子朗聲開口。
“玦本庶子,以弱冠之身寄人籬下,既無造福于社稷,又無大功于宗族,蒙叔伯長輩厚愛,族人兄弟不棄,暫居族長,敢不夙興夜寐,殫精竭慮?
今有寧國賈蓉,目無尊長,殺傷族叔,我心甚痛,然賈蓉是我親侄,賈瑞亦我族兄,我既為族長,必以族法治家,雖為至親,大義當先!
按寧榮二公族律,故意殺傷族人,致使闔家不寧影響深重者,笞八十,族譜除名。
小子驟臨高位,恐有不當,不敢擅專,諸位叔伯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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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大幫子人,瞬間一片死寂,鴉雀無聲……
以為何?
他們還能以為何?
直到賈代儒第一個站出來叫好,眾人隨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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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駭然!笞八十?到時候他不死也廢了!面色煞白,跪行到賈玦面前,“二叔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作對了!都是我爹……”
賈珍看著這一幕簡直目呲欲裂,再不能忍,甩開拉住他的賴升,三兩步跑上來就是一個嘴巴,“好孽障,你失了心了,胡說些什么?”隨后擋在賈蓉面前,暴虐的目光直視賈玦,咬牙道。
“給大哥一個面子,今日的事我認了,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二弟已當了族長,何必得寸進尺?”
賈玦毫不避諱他的眼神,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云淡風輕的拍了拍賈珍青筋凸起的手。
“大哥啊!蓉兒是我親侄,我心里的痛苦不比你少半分,只是我身為族長不能表現出來。
如今蓉兒大錯已成,族法當前,你問我要面子?你看看周圍的族中長輩,你看看痛失孫兒的代儒太爺,他們可給你這個面子?”
“你……”賈珍氣急,誰還不知道他們現在跟你一個鼻孔出氣?
看著面前這笑容爛漫的稚嫩臉龐,賈珍心底莫名升起一層陰霾,色厲內荏的指著賈玦,“你瘋了?蓉兒倒底是父親的嫡長孫,你竟當真容不得他,非要趕盡殺絕不成?”
賈玦萬般無奈的嘆了口氣,“大哥錯了,非是我容不得他,而是族法不容!”
賈珍快氣死了,他恨不得給這厚顏無恥的丑惡嘴臉,抽一個大嘴巴子!
但看了看賈玦身旁如鐵塔般站著的倪二,倒底沒敢動手,正不知所措間,卻聽外頭遠遠傳來一聲厲斥。
“玦兒,你這是要殺哪個?要不先把老身我殺了再說?”
隨后只見幾個丫環跑進來通傳,“老太太來了。”
一眾族人忙恭敬行禮將賈母迎進來,只見賈母圍了大斗篷,帶著灰鼠兜,坐著小竹轎,打著青綢油傘,身邊只有鴛鴦、王熙鳳并五六個小丫頭,擁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