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如是問道。
“我來找一個答案。”
衛莊靜靜地看著陳玄。
“從我認識你的那一日開始,你就已經在找答案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似乎還是老樣子。”
陳玄看了看他微黑的肌膚,衛莊永遠是那副是人勿近的樣子,只不過他的心里卻始終有牽掛。
曾經是故國之思,后來則是流沙。
“總得有人為死去的人說點什么。”
衛莊拔劍,橫貫四方。
劍氣橫斬,一片片落葉被瞬息斬開,陳玄消失在落葉之下。
衛莊雙手持劍,靜靜地立在原地,用心傾聽著天地的共鳴。
天人之境的強大之處便在于此,暫時的天人合一,可以讓周遭的一切顯露無疑。
不過,“一切”并不包括更強者。
落葉依舊在飄落,千百片銀杏葉片,散落滿地。
空中的所有葉片都化作了一把把劍。
劍氣縱橫交錯,宛若一座絲陣。
衛莊再度揮劍,橫貫八方暫時破開周遭一尺的劍氣,人隨劍動,百步飛劍直指前方一棵銀杏樹下。
“可惜,你猜錯了。”
金色流光飛掠,與鯊齒交錯,在衛莊虎口處割開一道口子。
“以你如今的劍術,尚且不是蓋聶的對手,談何刺秦?”
陳玄悄然離開。
衛莊看著虎口的劍痕,無聲地笑了笑。
“那又如何呢?”
……
“那又如何呢?”
荊軻與高漸離在咸陽城外的一處亭中喝酒。
“你敵不過蓋聶,也殺不了秦王,不如讓我去勸說。”
高漸離的眼眸之中罕見的有了一抹焦急之色。
“我要救回麗兒。”
荊軻攥緊了拳頭。
“大哥,麗姬已然為秦王誕下一子,恐怕她不會回來了。”
高漸離不想眼看著荊軻送死,于是他干脆給荊軻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那是我的孩子。”
荊軻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再也不復昔年的爽朗。
“我去意已決,你無需再言。”
荊軻握著酒壺猛飲一口。
高漸離沉默良久,他取下背上的古琴,置于身前,開始撥弦。
“大哥,你還記得燕國的易水嗎?”
荊軻笑著閉上雙眼,靠在亭子的柱上,仔細聆聽。
高漸離看起來很冷,而他的琴聲更冷。
琴音蕭瑟,荊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易水河畔,河邊蘆葦枯黃,隨著冷風飄搖。
易水,就那樣靜靜地流淌。
“小高,你的琴聲比燕國最烈的酒都要好。”
荊軻笑了笑,背著那把屠龍之劍,就此踏上征程。
高漸離看著荊軻的背影,就這樣入了天人。
……
三日后,秦宮大殿。
“樊於期乃是寡人的心腹大患,壯士將此人擊殺,真是解了寡人一憂。”
嬴政頭戴旒冕,身著金紋王袍,面色沉靜,盡顯帝王氣度。
荊軻立在臺階下,雙手托著一副卷起來的地圖。
這副地圖看起來很大,否則卷起來也不會這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