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一襲紅衣的舒涵,不知何時來到盧家小姐身側。
盧家長房誕下麒麟子,取名白頡,而這位盧家小姐,恰好是盧白頡的親姐姐,女子不與男子同字排,她單名一個雪字。
“舒姐姐,你說此行歸來之時,我還能回盧家嗎?”
盧雪皺著眉頭,輕嘆一聲。
“女子生在世家大族之中,是幸運,也是不幸。
你既然不愿做籠中鳥,倒不如徹底高飛。”
舒涵笑了笑,那些食不果腹的底層女子,巴不得頓頓錦衣玉食,可這些出生華貴的千金小姐,卻又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盧雪聞言愣了愣,她繼續看向正在練劍的那道白影。
“玄微劍派的劍術,在這座江湖之中,也足以排在中上了。
你們二人若是好好習練,不說一品,二品卻是唾手可得。”
陳玄揮劍萬次,終于收劍入葫。
王生與趙啟見陳玄停下,不約而同地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兩人的衣衫已經濕透了,眼中刺痛難耐,汗水入眼,實在難受。
“陳真人,聽舒姑娘說,您見過齊道長和李劍神?”
王生躺倒在地,不住地喘著粗氣。
“齊玄幀的天道,李淳罡的劍道,無一不是高出天外。
你們見我氣馭百十劍便覺得驚異,可我只是仗著氣機充沛,以氣御劍而已,若是李劍神御劍,多半可以一言使萬劍齊飛。”
陳玄看了看依舊在練劍的魏鶴庵,他的劍術天賦其實不差,只是暗傷太多,年歲也大了,若想入一品,難如登天。
“我年輕時學了不少繁雜劍術,后來卻發覺劍術不過就是那么幾招,于是日日拔劍練劍。
我曾有一式拔劍術,劍身出鞘一寸,劍氣便可一丈。
如今此式于我如同雞肋,干脆傳給你們二人吧。”
陳玄笑了笑,隨手一招,便將王生手中帶鞘鐵劍收了過來。
他此時的拔劍術其實與早年又大有不同,除了單純的發力技巧外,還有氣機流轉、劍勢蓄養的法門。
邊教邊練,劍氣映照江水。
沒過多久,陳玄已拔劍十多次了。
魏鶴庵已學了七八成,王生也得了五分,唯有趙啟,絲毫看不出門道。
陳玄沒有絲毫不耐,繼續拔劍,直到百劍,趙啟才初有所得。
“我太笨了。”
趙啟垂著頭,滿臉羞怯,但卻不見氣餒。
“笨人才好,人越笨,劍越純。”
陳玄不以為意,繼續在船頭教劍。
旭日初升,半江劍氣半江紅。
……
三日后,大江入海。
大江盡頭,煙波浩渺,一望無際。
這便是東海。
一城臨海而建,城頭遍插名劍名器,白發老者獨坐城頭,望向江口,或者說,望向陳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