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軻浩然這樣的人物,居然會被你這樣的鼠輩算計,真是令人唏噓。”
陳玄緩緩站起身,握住了劍柄。
單憑馭劍,似乎并不能破開這座大陣。
“先前我問你軻浩然的出劍軌跡,并不是要觀他的劍,而是想知道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現在我大概知道了。”
陳玄望向那一道道殘缺劍痕,即便被攔腰斬斷,但依舊留存著一股意氣。
一股與塊壘迥乎不同的意氣。
千年前那位帶著明字卷天書叛逃出西陵神殿的大神官,憑借著一股不屈之意,硬生生在人世間鑿出了一片不屬于昊天的世界。
而軻浩然的浩然劍氣,就似奔騰的溪流,就似飄蕩的浮云。
我心暢快,何處不能去,這便是一種近乎無道理可講的理所當然。
因為理所當然,所以哪怕千萬人在前,我要去時便去。
這便是軻浩然的浩然劍氣,所以即便過了數十年,這些劍意依舊留存。
陳玄握住劍柄,望向大殿穹頂,透過石柱,透過山頂,望向那一片無邊無際的天空。
軻浩然只練一劍,一劍便是萬法。
陳玄練千萬劍,千萬劍便是一道。
一劍劈下。
劍破樊籠。
心破樊籠。
“原來你也入了魔。”
老僧緩緩站起身,胸腹之中的兩根鎖鏈哐當作響,他捏了一個手印,有一朵純凈的蓮花在他手中綻開。
蓮生三十二片,一片一世,一片一相。
“我與軻浩然一般,早已無懼上天。”
陳玄握劍,一劍橫斬。
一線越萬丈。
可大殿并無萬丈之寬。
葉蘇與葉紅魚恰好進入殿中,便見山崩地裂。
“我叫蓮生,我生來便是佛,生來便是魔。”
老僧閉眼,闔然長逝。
“他殺了蓮生神座。”
葉蘇望向那一座即將倒塌的巨大殿宇,喃喃道。
“他果然是冥王之子。”
葉紅魚望向老僧一分為二的枯尸,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蓮生二十三,曾為佛門護法,曾為西陵神座——墨玉寶座之上的裁決神座。
“除非掌教親自出山,否則神殿之中,無一人是此人對手。”
葉蘇背著木劍,飛速地朝外掠去。
葉紅魚望向兄長的背影,冰冷的眼眸之中多出一分委屈的神色。
陳玄笑著望向緩緩滑移的大殿,一步踏出,便來到荒原。
“是時候去見見柳白了。”
陳玄將龍淵劍收入養劍葫中,遙遙地望向南方。
夫子曾言柳白的劍可于人間無敵,他倒是要看看,柳白的大河劍能及浩然劍幾分?
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