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巨子單手扶住宋正淳,另一手掐動如飛,那柄墨色長尺瞬息變化,竟是與樓等高,墨尺朝著白玉樓砸去,卻又在半途停了下來。
“巨子,此樓不可輕動!”
宋正淳一把攥住了白衣老人的衣袖,他目眥欲裂,幾欲抓狂。
一座白玉京,幾乎掏空了大驪王朝甲子之內的積蓄,一旦此樓毀掉,便如同毀了數十年國運。
“罷了,許弱,再出劍!”
欒巨子憤怒地喝道,他此刻只恨自己空有十一樓境界,卻無玉璞劍修殺力,此刻又需護著宋正淳,否則定要讓樓下那小子知道厲害。
許弱立在臺下,他雙眼微瞇,再次推劍,這一次,長劍足足拔出了三寸。
奇怪的是,這一次出劍,劍勢卻僅顯現出了五座山岳。
“許弱養劍多年,所見世間山岳千千萬萬,但世間縱有萬千山巒,又怎比得上中土神州五岳?”
欒巨子對自己家鄉的那座大洲尤為推崇,不過中土五岳的份量,的確要遠遠勝于其余八洲的所有山岳。
五岳奇出,每一座都有萬丈之高,這般以心相為劍的劍術,其實最為難纏。
劍氣綻開,五岳壓頂。
“陸師兄啊陸師兄,只愿你在小鎮之中,莫要栽了跟頭才是。”
陳玄往口中塞了一把丹藥,三百六十五穴竅陡然滿溢,幾乎要裂開,雪白靈氣似沸水一般,在山河氣府之中晃蕩,欲要破土而出。
“他娘的,老子連天都斬過,豈懼你區區五岳?”
陳玄此刻已是七竅流血的凄慘模樣,但他的神色卻愈發興奮,或者說……癲狂!
一道金色劍光拔地而起,斬向天幕,瞬間斬碎了五岳,破開了皇宮的數十道禁制,一道青色身影分化千萬,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今日之事我陸沉便記下了,山不轉水轉,諸位,后會有期!”
醇和聲線響徹在樓內外幾人心湖之中,那道青色身影就此消失不見。
“陸……沉?此人殺力雖不俗,卻摸不到仙人境門檻,可一位上五境修士卻敢自稱陸沉,這卻有些蹊蹺。”
欒巨子望著那遁去的身影,面色一沉。
“想來多半是重名罷了。”
宋正淳搖了搖頭,視線望向樓下,依稀察覺到留存的十一道劍氣,終于松了口氣。
“若是凡夫俗子,或是下五境修士,犯了忌諱也無大礙,可一個上五境修士若是與圣賢重名,這便是存了某種大道之爭。
上五境修士若是直呼圣人名諱,便如同在圣人耳畔言語,實在不是智者所為。”
白衣老人狐疑地望向樓下,除去損壞了一把飛劍外,卻沒能發現什么端倪。
“毀掉的那把飛劍,是經書。”
許弱抱劍登樓,瞬息入十層,他望向老人與皇帝,神色漠然地說道。
“莫非青冥天下的那幾位,已知此事?”
欒巨子面色大變。
“知了又如何?大驪欲行之事,定要讓四座天下側目!”
宋正淳拍欄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