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一怔,回過神后,她立刻把槍輕輕踢到了沙發底下,以保證誰也沒法第一時間拿到它——她知道江夏好像沒有槍,所以得保證別人也沒有同等水平的武器,這樣才方便江夏控制場面。
一切發生得太快,御上平八保持著被打歪了的懷抱空氣的架勢,沒能第一時間回過神。
江夏左手拿著手機,停下了正在進行的錄音,保存。
然后他重新把手機放回口袋,并在御上平八終于被手腕上劇烈的刺痛驚醒、發出慘嚎時,再次掄起甩棍,隨手敲下去。
同時在本能后退躲避的御上平八腳下一絆,把人放倒。
這個姿勢敲起來更順手,有一種在打高爾夫的流暢感……
御上平八頭頂挨了一棍,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他暈頭轉向地倒在地上,掙扎著想爬起來,一抬頭,模糊看到眼前走來一道人影。
江夏握著甩棍,低頭看了他一眼。
……這里離警署,尚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在等警察過來的時候,需要一點點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
最近一周都沒遇到過好敲的殺氣,今天凌晨雖然在臥鋪遇到了加越利則,但那時琴酒就在旁邊,乘務員也很快到場。如果放開了打人,那就和組織對他“裝成形象正面的良家偵探”的要求背道而馳了……現在難得有個消遣,不能浪費。
羅伯站在旁邊,看著在地上翻滾的御上平八,表情從震驚,到松了一口氣,又到震驚,最后逐漸臉色發白。
一開始,他覺得江夏是想讓持槍惡徒失去行動能力——這樣的話,打上幾下無可厚非,甚至稱得上為民除害。
可是漸漸的,他感覺這除害時間好像有點長……
羅伯松開的氣又慢慢提起來,盯著眼前的地板——御上平八都開始求饒了,江夏怎么還不停下……這都多久了,他不累嗎……這里的高中生偵探都這么暴力的嗎。
同為殺人犯,羅伯心里忍不住想得比別人多了一些。
如果現在,江夏忽然發現他其實也是兇手……
羅伯先是本能地攥住了藏在口袋里的電擊器,試圖尋找安全感。
但很快,他看了看江夏手中那根加長的甩棍,又覺得電擊器這種只能拿在手上的道具,恐怕根本夠不著江夏的身體。
除非他先套個近乎,再趁江夏沒防備的時候把人電倒……可惜經歷了剛才他同意御上平八搭乘卡車的事,江夏恐怕不會再天真的露出后背給他電了……
片刻后,羅伯松開了口袋里的手,慢慢轉過頭。他透過敞開的旅館大門,瞄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山林,眼神微帶渴望。
……剛才遠山和葉問他“能一起去看星星嗎”的時候,真不該點頭同意帶她過來,順便帶上江夏——如果不是這樣,他現在完全可以一腳油門直奔機場……
外國友人陷入了深切的反思當中。
同時,也難免暗存僥幸——沒事,他的計劃很完備,也不像御上平八一樣,留下了“沾血的兇器”之類的破綻。問題不大。
……大概。
……
一小時后。
鳥取縣的警察終于趕到。
數輛警車在旅館門口停下。
率先跳下車的不是警察,而是一個皮膚偏黑的男高中生。
蜘蛛公館那邊有幾輛警車分到了這里,服部平次聽說報案的是江夏,立刻蹭車跟了過來。
——他沒想到江夏這邊不僅有可疑的羅伯,竟然還有另一個兇手。
雖然對江夏的武力值頗為信賴,但服部平次心里到底還是有些擔心。
到了旅店門口,他一邊大聲問“你們沒事吧?!”一邊沖進門。
然后迎面遭到了不明物體襲擊。
——有個人型生物貼地蠕動而至,把從警車上下來的服部平次當成了警察,牢牢抱住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