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同了,以前主將懶得理會他,更不在意他是不是好刀,現在這么大方的放他走了,梁薔抱拳一禮:“梁薔必不負大人期待。”
戰功就是這么厲害,他終于可以有搏功名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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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的時候,梁二爺回到了住處,身上還有未散的酒氣。
雖然戰時將官不能飲酒,但此次一戰對西涼造成重創,衛將軍楚岺讓副將親自送來一車酒肉犒賞。
這一次梁二爺沒有坐在末位,而是在主將身側,眾星捧月,好好享受了一番。
“大人快敷把臉。”親隨笑著遞上熱騰騰毛巾。
梁二爺接過敷在臉上,吐出一口氣:“這些人真能喝啊,不叫飲酒,叫灌酒,我就不該坐在主將大人身邊。”
親隨為他解下外袍,笑道:“這酒就是為大人您賜來的,當然您要坐主位,在軍中就是這么簡單,而且除了酒,您的功賞也要上報朝廷,升官加爵,您啊,下一次就算不是為了喝酒,也能在坐在主將身邊了。”
梁二爺熱巾覆臉沒說話,似是睡著了。
親隨又去端了醒酒湯來,輕聲喚:“大人,喝了醒酒湯再歇息,否則明日還是要頭痛。”
梁二爺毛巾后發出聲音:“我沒喝醉。”
喝醉的人都這樣說,親隨一笑。
“我很清醒。”梁二爺說,拿下熱巾看著親隨,眼神清明,“你,到底是什么人?”
親隨三十多歲,其貌不揚,如同所有將官身邊的雜役一樣,此時捧著醒酒湯一愣,旋即又笑了。
“大人真是喝醉了。”他笑道,“我是李方啊。”
梁二爺當然知道他的名字,蔡姓舊友給他謀取這個小官,怕他軍中兩眼茫茫,同時贈送了一個親隨。
“李方,是誰讓你來幫我的?”他問,看崔振要說話,又抬手制止,“別說是蔡大人。”
說到這里他笑了笑。
“這話就是蔡大人站在面前,我也要問他,他是什么人。”
“我沒喝多,我反而更清醒,這次的戰功,這次戰事的籌謀,我寫不出來,你寫不出來,蔡大人他也寫不出來——”
“所以,是誰?”
親隨李方笑了,道:“大人雖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提到幫一字,那就是什么都明白。”
這一句話雖然什么都沒說,已經承認了梁二爺的所有猜測,梁二爺用手重重地搓了把臉,所以哪有什么走投無路時來運轉,路都是別人安排好的。
“是誰?”他再問。
李方含笑搖頭:“恕我不能說。”
這種人梁二爺明白,如果他不說,是沒人能問出來的。
“那他所求為何?”梁二爺問,定定看著李方,“我們梁氏一無所有。”
除了一腔怨憤。
背后人求的就是他們梁氏的怨憤嗎?那么,背后人也是有著跟他們一樣的仇人。
梁氏的仇人是誰?是無情無義對梁寺卿棄之如敝屐的先太子,是因為聯姻不成就要將他們連根拔起的謝氏,以及口角之爭導引這一切的楚氏。
李方笑而搖頭:“那人只求梁二爺為國為民殺敵,建功立業。”
梁二爺自嘲一笑,他明白了,那人所求的不是梁二爺的現在,而是建功立業后的梁二爺。
至于所求什么?
所求就是你梁氏的一切。
因為你梁氏的一切就是靠他才換來的。
這是一筆并不劃算的交易,但——有人能拒絕這種誘惑嗎?
今晚不過一次小勝,眾星捧月的恭賀就讓人不飲酒而醉——他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滋味了?
甚至梁氏盛時,梁家二爺也沒有享受過這種風光,他不過是梁寺卿的兄弟而已。
李方在一旁站著,看著梁二爺神情變幻,將醒酒湯放下:“大人,先把醒酒湯喝了吧,莫要為難自己。”
梁二爺沒有說話,沉默一刻,伸手端起了醒酒湯,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