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這個小團體已經前、中、后、左、右五個隊了,總共二百人出頭。前、中、后三隊算是主力,目前處于滿編狀態,左右兩隊各有二、三十人不等,不滿編。新設的左隊隊正由邵樹德的老部下、前隊火長任遇吉擔任,手底下三十人,新提了三個天德軍西城舊人擔任火長。右隊隊正給了勞苦功高的老李、李延齡,手底下兩火,除西城舊人劉子敬擔任了火長外,還給了關開閏底下一個叫強全勝的人以火長職務,算是對他這段時間還算低調配合的獎賞吧。
“別在這發牢騷了。有這功夫,不如多打熬打熬武藝,叛軍旦夕而至,咱們肯定要上陣的。李逆驍銳,手底下若沒點本事,怕是擋不住啊,趕緊給我滾。”邵樹德揮了揮手,不耐煩道。
盧懷忠一臉黑人問號離開了。邵樹德隨手揪了根草莖,一邊把玩一邊憂心。他外表粗豪,但內里其實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這些日子以來,天德軍有如喪家之犬般跑來跑去,沒有充足的糧草補給,沒有穩定的器械供應。即便在中陵水打了一場勝仗,大破朔州薛志勤部主力,事情似乎也沒有什么改變。他們甚至連朔州都不敢留,倉皇南下草城川,生怕晚走一步就被人包了餃子。
到了草城川這肥美之地,好不容易弄了些補給,正打算全軍南下嵐州就食呢,結果突然遇到叛軍騎兵,不得不退入遮虜軍城自保。邵樹德不好評價此舉是對是錯,但野外并無敵軍主力抵達的跡象,雙方也沒有交手,這屬不屬于自己嚇自己?
都他媽什么事啊!一支流浪軍團,如同無頭蒼蠅,行走在破敗蒼涼的河東峻嶺。天德軍,到底要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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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要修補城墻的關系,今日份的午餐里多了點肉。邵樹德三兩口吃完,便到營中巡視。他們是監軍護軍,有單獨的營區,五隊人挨在一起,除日常派一隊守衛營區,其余不當值的都在營內保養器械。
邵樹德左轉轉右轉轉,不時找人聊幾句。特別是那些新來的,暫時不如西城老人可靠,邵樹德花的時間尤其長,千方百計了解他們的思想動態。他也不是很懂什么馭人之術,但勝在真誠,是真心幫士兵們解決難題,視每一個人為手足兄弟,故底下人對他倒也不怎么抵觸,有事還是愿意跟他說的。
邵樹德其實也喜歡和士兵們待在一起。在這個亂世,手里有家伙,身邊有弟兄,總是讓人感到格外安心。他曾經仔細剖析過自己的這種心態,最后結論是缺乏安全感。對前途的擔憂,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一樣壓在心上。他不知道別人怎么想的,但他是后世穿越來的,知道李克用這個人在歷史上的名聲。雖然這會他還小,可能還沒成長起來,但就從最近一年的戰事來看,此人用兵還是很有章法的,至少他手底下有能人,知道該如何利用自己優勢,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打,思路非常清晰。
真他媽的!老子離開豐州第一戰,竟是對上這種人。現在只希望其他藩鎮的兵馬給力點,拖延住李國昌父子的主力,好讓他們有機會整頓部伍,獲得補給,徹底調整完狀態后再戰。不然的話,以如今他們這個狀態,再來一次之前的中陵水之戰,邵樹德懷疑還能不能打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