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半年多的轉戰,邵樹德愈發地想要往上爬,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給自己還有一眾老兄弟們弄個更好的保障。跟在監軍身邊,安全確實是相對安全了,第一桶金也撈到了,下面是不是該考慮下前程問題?
唉,可真是傷腦筋哦。孫霸給自己介紹的美差,也確實是美差。丘維道將自己倚為心腹,那確實也是重視。自己想要更多的自主權,乃至跳出去自立門戶,是不是有些不講良心了?跟在監軍身邊,像之前中陵水之戰需要親自上陣搏殺的機會其實是很少的,而不冒風險搏殺,就沒有撈取戰功的機會,沒有戰功,焉能上位?像現在這般隨波逐流,當個小軍頭,等哪天別人都當大將、節度使了,自己還不得依附在他們羽翼下,做一個隨時會被犧牲的棄子?李仁軍之事,殷鑒不遠。
晚上回到營房,邵樹德依然有些心事重重。任遇吉賤兮兮地靠了過來,低聲道:“副將,怎地不去陪一陪折嗣倫?這可是大舅哥……”
“大你個頭!什么時候了,還開這等玩笑!”邵樹德氣笑道:“說說,剛才打探到了什么消息?看你鬼鬼祟祟的。”
“副將,實在沒什么值得一提的。監軍院有人說,最近丘使君與長安的書信往來多了些。”任遇吉回答道。
“書信來往?讓誰傳遞的?”
“監軍院的那兩位小使,是丘使君從長安帶過來的,據說是家仆,一直幫他辦理這類私事,外人沒法插手。”
“仗還沒打贏呢,就開始四處活動了。不過這也不是壞事,至少說明丘使君在京中有人脈,若是功成,咱們也能跟著沾點光。這年月,武夫能找個好好賣命的地方亦不容易。”邵樹德苦笑道:“豐州,我是不太想回去了,沒意思。”
“我和老盧他們都不太想回去。他本是武昌軍的人,我是淮南鎮的,流配到豐州從軍,有家難回,還不如在外頭搏個前程。”任遇吉毫不避諱地說道。
“你說,這次折嗣倫連嵐州都不肯留,直接南下石州平亂,成算幾何?”邵樹德問道。
“定是秋風掃落葉之勢。亂軍早已飽掠,兵無戰心,此時不降,難不成造反?”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邵樹德點了點頭,贊同道:“折嗣倫如此積極,頗堪玩味啊。鮮卑出身,黨項大族,值此振武軍之亂,折家是想立下戰功,好讓朝廷承認他們麟州土霸王的身份呢。就是不知道如今夏綏鎮是個什么情形,胡常侍還能不能掌控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