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賓、折嗣裕二人早在郭琪前沖一刻便策馬上前,五十騎隨后奔涌而上。李唐賓馬上連擲兩根短矛,迭次擊倒兩名上前搶自家主將的賊騎。折嗣裕左右開弓,連射數人,箭無虛發。
賊軍為三人威勢所懾,下意識放慢了馬速。城上諸軍見狀,連聲喝彩,鼓噪之聲直達天際。
五十騎高速沖入賊群。郭琪抽出邵樹德所贈橫刀,連斬數人。李唐賓也是勇不可當,一桿鐵槍連連捅刺,所過無一合之敵。折嗣裕箭術超凡,射得賊騎緊貼馬背之上,慘叫連連。
五十騎打穿賊騎后,又返身沖殺一波,徹底將賊軍擊散。郭琪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馬,連斬數刀,將田軌首級斬下,置于鞍袋之內,遠遠觀戰的賊軍大陣竟無人敢阻攔。
“軍使,幸不辱命!”郭琪噔噔走上城頭,將田軌首級擲于地上,道。
“陣前斬將,挫敵銳氣。郭副將可立升十將,賜絹五百匹。”邵樹德撿起頭顱,看著仍深深嵌在賊將左目之中的銑鋧,道:“將軍神乎其技也。”
“李唐賓、折嗣裕二人亦賜絹三百匹,出戰騎士人賜絹五十匹。”軍令很快傳了下去,眾軍鼓噪高呼,士氣爆棚。
盧懷忠在一旁羨慕交加,只恨軍使不讓自己出戰。
賊軍勇士被斬,大軍奪氣,在城外僵了一會后,最終決定分批回返大營。
撤退得還算有點章法,有人掩護,有人策應,不一會兒便走光了。
“賊眾軍糧何來?”回到縣衙后,邵樹德問道。
“邵軍使,賊眾應是隨軍攜帶了大量糧草。在東面的渭橋倉,亦屯有許多錢糧,然有重兵守御,不好攻打。”李孝昌答道。他現在只剩四千兵,遠不及邵樹德,因此說話態度非常恭敬,一點沒有藩鎮節帥的氣勢。
渭橋倉位于渭水之畔,本是朝廷用來囤積關東轉運而來的錢糧的地方。現在關東沒錢糧過來了,就被巢軍拿來做一個后勤出發基地,倒也挺適合。
李孝昌這么一說,邵樹德便明白了,在敵軍糧道上動腦筋效果不大。
古來征戰,領兵將領首要做的,便是盡一切可能削弱敵軍,包括但不限于讓他們糧食接濟不上、飲水樵采困難、器械軍用不足、將帥互相猜忌不和、軍士歸心似箭等等。反正核心要點就是,讓敵軍不在最佳狀態,而自己調理到最佳狀態,然后擊敗之。
雙方兵力相等,都士氣旺盛,軍用充足,訓練程度也差不多,這種仗是名將要極力避免的,不符合兵法大道。
“遣使給王重榮投書,邀其帶兵西進,威脅李詳側背,動搖其軍心。”邵樹德下令道。
王重榮多半不可能來。高潯戰敗后,王重榮連連增兵同州、潘縣一帶,應是感受到了壓力。不過試一試也無妨,萬一人家豬油蒙了心,真派一軍西進給自己幫忙呢。
“軍使,某有一計。”陳誠在旁說道。
“講!”
“軍使可派人散布消息,就說偽齊同華節度使朱溫已降王重榮,欲合兵西進,猛攻李詳側背。”陳誠道:“李詳聞報,不知真假,定心神大動,或有可趁之機。”
“此計尚可。”邵樹德贊道:“這些事都立刻去辦。另,傳令諸將整備兵馬,明日出城列陣,邀戰賊軍,先摸摸他們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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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高陵縣城門大開,鐵林軍數千步騎次第開出。
陷陣營依然是當仁不讓的先鋒。
昨日大出風頭的郭琪遣人挑著田軌的頭顱,在巢軍營地外奔馳。軍士們嬉笑怒罵,極盡諷刺之能事,完全不把巢軍放在眼里。
撩撥了大概半個時辰,巢軍終于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