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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幕府所收之商稅,主要是刨除鹽利之外的榷稅,即茶、竹、木、漆、鐵五大項,年一萬三千余緡。”由營田司孔目官升任互市司判官的梁之夏匯報道。
“今若想在關稅、除陌錢、住稅上想辦法,須得做三件事。”梁之夏繼續說道:“一者,吸引更多商人入境,人一多,關稅就多。十三州之地,戶口百余萬,且多牲畜、藥材、皮子,每年多有外鎮商徒入境。今裁內地州郡稅卡,大大便利了行商,口口相傳之下,定可吸引更多人過來。”
“二者,多建集市,令商家入內交易,收取除陌錢、住稅。有不從者,可著有司批捕,定可令其膽寒。”
“三者,裁撤稅卡之稅吏,發給馬匹、器械,令其四處巡查各山間小路,以震懾試圖繞過官路之宵小。”
邵樹德聽了默默點頭。
之前的定難軍幕府,就商業方面的收入而言,主要是鹽池和官辦馬行兩項。你可以說它們是“國營企業”,這部分收入算是國營企業上繳的利稅。鹽利一年約二十萬緡上下,馬行銷售額理論上有三十余萬匹絹,但花在移民及其他方面的錢多,一年剩二十萬匹就不錯了。
這部分收入,府中姬妾們也記賬,邵樹德將其歸類為“公業收入”。
每年賣地所得的錢,歸類為“公產收入”。
真正的商稅,就當前而言,還是那一萬三千緡的榷稅收入。除陌錢、住稅、過稅之類的,偷逃嚴重,收入甚少,且主要來自綏州東市、夏州南市這兩大市場。
而要想讓這部分收入大漲,重整已經破敗多年的坊市制度,建立更多的集市是必須的。而且得想辦法讓更多人進入集市交易,不然你如何收錢?
“大帥——”梁之夏忍不住說道:“其實這些錢不多,耗費的精力又過甚……”
“不!”邵樹德止住了梁之夏,說道:“梁判官,某治下一百八十余萬人,生活安定,無亂兵劫掠,對商徒還是有吸引力的。無論是行商還是坐賈,都不會舍棄咱們的生意。眼光要放長遠,今后鎮內百姓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他們會有更多的錢來買東西。商稅,會慢慢變多的,多到你不敢相信。”
“有些規矩,最好在一開始就立好。待外鎮商人乃至胡商過來后,再手忙腳亂立規矩,錯漏百出,可就不美了。”邵樹德又說道:“光靠專賣榷稅,不是長久之計。養軍不易,七萬多將士呢,后面還有征戰,財稅之事不弄好,軍用不足,如何能打仗?”
未雨綢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邵樹德覺得,有些事情現在做,牽扯到的利益還不算太復雜,難度不高。若是真的等到商品經濟繁榮起來后再搞,就要麻煩多了。
朔方鎮十余州,他有信心能吸引到更多的商人前來。
取消了內部的關稅,建立了統一市場,這對商人們是一大利好。
環境相對安定,沒有戰亂,這對商人們也是一大利好。
地處溝通草原、西域、蜀中的關鍵位置,這對商人們更是利好。
他記得后世宋朝的財政支柱就是商稅收入,此事定然是大有搞頭的,雖然現在可能還沒有顯現出這個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