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榮之死,就源于麻痹大意,大帥是吸取教訓了。
“成大郎這府邸修得不錯。”牽著趙玉和蕭黛的手出了馬車后,邵樹德抬頭看了看,笑道。
成汭聞言有些緊張,正待說些什么,卻聽邵樹德又道:“跟我的人必須富貴,成刺史月俸六萬錢,這宅子恰如其分,無妨。”
成汭這才放下心來。
一行人進得廳堂后,邵樹德居中坐下,成汭一一介紹家人。
三個兒子看樣子都是練武出身,手上滿是老繭,一人在州軍任軍校,一人任團練副使,據聞前陣子才帶著土團兵結束戍期,從蘆子關返回,還有一人在本州任倉督,沒有品級的吏職,但算得上實權位置。
兩個女兒年歲不大,薄施粉黛,穿著漂亮的襦裙,紅著臉行完禮后便退到一旁,時不時偷瞄一眼邵樹德,被發現后又很快低下頭去。
成汭有些尷尬。
坐在邵樹德身邊的趙玉湊到耳邊說了什么,兩人皆笑。
成汭愈發尷尬了。
晚上得好好收拾一番老妻,大帥身側那兩個旁婦,光彩照人。自家女兒與她們一比,好似土雞遇到了鳳凰,丟死人了!
“成大郎坐下吧,站著不累么?”邵樹德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坐具,笑道:“都見過面了,諸位各忙各的去吧,我找成使君說幾句話。”
眾人紛紛行禮告退。
“鹽州這幾年戶口日增,多了不少黨項人下山耕作,成刺史做得不錯。”邵樹德道:“鹽池發役,州里也安排得井井有條,此能吏也。”
“還是大帥勵精圖治,定下了規矩,我等不過照章行事罷了。”成汭回道。
朔方鎮鹽資源最豐富的地方,其實是鹽州,其次是宥州,再次是豐州、靈州,夏州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鹽利,以前一直穩定在每年二十萬緡錢的樣子,最近幾年有所增長,達到了二十六七萬緡。除去人口增長的因素外,其實也奪了一些河中鹽的市場。
畢竟,朔方軍此時是西北第一大勢力,軍力強了,影響力就強,對商業也有促進作用。
再發展個十年八年,只要邵大帥狠得下心,甚至可以奪占河中鹽在關中的全部市場。
如此重要的產業,地方上自然要積極配合了,成汭一直將其當做大事來操辦的,親自盯著,不敢馬虎。
“無需過分自謙。”邵樹德笑道:“在鹽州干了第五個年頭了吧?有沒有想過挪個地方?”
成汭心中一驚,暗道還真讓妻子猜準了,這是要挪地方了。
“但憑大帥吩咐。”成汭答道。
“我剛剛得到消息,金商節度使李詳薨了,李詳之子李柏自任留后,然軍中有些不穩,有人支持商州刺史李桐任留后。”邵樹德說道:“二人都叫我一聲世叔,我也很為難啊,不知道該支持哪個。”
成汭恍然大悟,道:“為免二李相爭,傷了兄弟情誼,不如移鎮好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邵樹德嘆道:“金商窮困,然安定多年,未受戰亂波及,又有轉運院轉運財貨,今有二萬余戶,十二萬余口,比開元年間更盛。若移鎮,需得有個好去處,不能委屈了我那兩個世侄。”
成汭故作思慮了一會,提議道:“不如移鎮邠寧或涇原?”
“涇原怕是不行。遷走了五千軍士、一萬七千多降兵之后,戶口大衰。邠寧倒是不錯,三州之地,安定數十年,確實比金商更好。”邵樹德說道:“若李柏愿意移鎮,當可為邠帥。這商州刺史之職,我屬意你,去了可有把握?”
“不知去了商州,大帥欲令下僚做何事?整軍耶?民政耶?”成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