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便是經略使給保義軍的考驗嘛。”郭黁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經略使這是犧牲陜虢軍士,保存實力。”李璠被郭黁繞得頭暈,有些口不擇言了。
“不能這么說,保義軍就是經略使的實力嘛。”郭黁面不改色。
面對臉皮如此之厚的郭黁,李璠也甘拜下風。
有心再分說幾句,但一想自己的節度使還是邵樹德保舉的,最終只能長嘆一聲。
當面質問李唐賓,他本來是沒這個膽子的。但這涉及到了一個軍閥最核心的利益,那就是“本錢”問題,也就不得不站出來了,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但很顯然,攻土壕寨之事,陜虢軍士還得打頭陣。
……
大營移到土壕寨附近后,白珪所領的騎兵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末將敢打賭,攻下土壕寨之后,經略使還得筑城。”開滿蒲公英的丘陵之上,數千騎兵正在行軍。
白珪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多半如此。不過卻也是正道。昔年北周、北齊交攻,從陜州到洛陽一線,反復拉鋸,各自筑壘。最終北周將城池筑到新安,直逼洛陽外圍,經略使怕是也想如此這般。”
“以后汴人怕不是喚他‘筑城將軍’。”說話的是李鐸。
白珪手下這八千余騎,來自各軍屬騎兵,李鐸帶的是順義軍一千騎卒,以沙陀人、嗢末人為主。本來順義軍游奕使是安休休兼任的,但他也是軍使,自不可能親來,于是便由李鐸帶著了,聽從河洛游奕討擊使白珪指揮。
搜索汴軍騎兵并與之交戰,是白珪的主要任務,次要任務是配合步軍野戰。
可惜胡真手里的騎兵似乎不多,并不愿意派出來浪戰,搜尋許久,始終沒有交戰的機會,讓他們大為懊惱。
軍屬騎兵,可不是鐵騎軍那種游騎,他們天生就是為了沖殺而存在的。
“崤縣一城,土壕寨可能修個小軍城,澠池縣若攻下,不用修城了,再往東,就是硤石堡了,也有現成的軍堡,但不好攻。”白珪說道:“其實筑城也沒錯,穩妥。這地形這么復雜,山勢連綿,沒有城池依托,確實很危險。崤縣那邊若能募足五千戶人,一年征十萬余斛糧豆問題不大,干草就更不可計數了,能解決不少軍需。”
三四萬軍隊,很顯然不足以攻到洛陽,也不值得付出這個犧牲。
既然如此,不如慢慢推進,穩扎穩打,學西魏、北周的“笨辦法”,筑壘推進,不斷給汴軍施加壓力。
西魏、北周在黃河以東筑城多座,其中便有著名的“高歡快樂城”。
北齊大破北周軍隊后,也在附近筑城十三座。
這就是雙方誰也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時的無奈之舉,互相拉鋸唄。
夏軍騎兵多,汴軍不敢在洛陽以西屯田,但我敢!
牧草、糧食產出越多,能支持征戰的夏軍就越多,還能就地征發夫子乃至兵員,牽制你的力量越來越大。
三千余騎兵行進到澠池縣附近后,不斷遣人挑釁、約戰。但很可惜,汴軍騎兵的一根毛也沒看見。
無奈之下,白珪打算故技重施,找個地方躲起來休整。
主力大軍攻土壕寨之后,再看看汴軍會不會增援。如果增援敵軍不像劉康乂露出那么大的破綻,那就讓步軍主力來對付,若破綻實在太多,那我也忍不住啊。
只要不讓你攻到我的必救之處,主動權就始終在我。
而必救之處嘛,就靠筑城來彌補了。鎮國軍那幫只會守城的“爛人”,正好發揮其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