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子這么一坐下,仇翡才發現自己被三人給包圍了一般,全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錢公子溫潤開口道,“仇姑娘,請伸出手來。”
仇翡愣了半晌沒動靜,站在她身后的蕭露勸慰道,“仇姑娘放心,夫君自幼跟隨公公認草藥、背藥方,醫術比宮中的御醫也不差多少。”
仇翡此時才反應過來,井甘這是不放心她有孕真假,帶她來信任的郎中這把脈。
仇翡有些沒想到,井先生竟還是這般謹慎的性子。
仇翡從短暫的驚訝中回神,便伸出來手腕,輕輕搭在脈枕上。
錢公子拿出一張絲帕搭在她腕間,而后認真把脈。
兩只手來來回回把了幾次,這才確定般地開口,“仇姑娘的身孕一月不足,脈象虛緩,但確定無疑。”
這是真正確診了。
“多謝。”
井甘只說了兩個字,臉色沉肅地緊。
錢公子客氣地應了一聲,卻是一句多余地話不敢說,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井甘雖是女子,但她這氣場當真是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蕭露夫妻倆都有些惴惴不安。
井甘雖未明言此女子身份來歷,但既私下帶來診脈,必然不時見得光的事,他們便也識趣地一句不多問。
井甘心里有事,也沒心情繼續做客,早早地告辭,留下一堆登門拜訪的禮物。
離開錢家后井甘便回了府,仇翡還是忐忐忑忑地跟在后頭,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了井府門前,井甘跳下馬,終于回頭看了仇翡一眼。
表情冷淡,還是惜字如金地兩個字,“進來。”
正廳之中,下人都被遣走了,只有井甘和仇翡、耿叔三人。
孫小娟聽說井甘帶著仇翡回來,又關心井甘會如何處理此事,卻又不想見仇翡,在屋里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來來回回走趟。
最后一咬牙,還是趕去了。
孫小娟一來,仇翡連忙恭恭敬敬行禮。
孫小娟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井甘旁邊坐下,眼神詢問井甘情況。
井甘閉了下眼,暗暗點頭。
即便心中已經猜到,若非如此,井甘才不會把人帶回來,但得到確切答案,孫小娟心頭還是沉了下來。
有了這個孩子在,這個女人井長青是甩不掉了。
井甘沉默良久,才艱難地打定主意,開了口,“因為你,長青的名聲算是毀了,你既揣著長青的孩子,也只有把你迎進門。”
落下這句承認她身份的話,仇翡當即松了口氣,面露喜色。
耿叔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井甘話卻沒說完,接著繼續道,“我們家本也只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我不介意長青未來的妻子是否出自高門大戶,我更注重品行。顯眼,你的品行在我眼中并不過關。但你有本事,懷里揣上孩子,為了孩子,我不得不點頭。但同樣,我也有丑話說在前頭。”
她直直看著仇翡,渾身散發著不容置喙的威嚴,和說一不二的氣勢。
“我這人向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與長青結識這么久,對我的傳聞想必聽過不少。我看不過眼的人,即便是生身父親,我都可以從此恩斷義絕,更別提外人。
所以,你要么安分守己地和長青過日子,要么日后被我抓著機會,將你趕出去。井長青若敢攔著,他跟你一道滾便是,我還有弟弟妹妹,不缺他一個。
你別覺得有井長青撐腰,便能在我的家里搞這些陰謀算計。”
井甘這些話好不留情面,耿叔聽得臉抽抽,仇翡亦是難堪地直哭。
“昨日之前,我與您根本不曾見過幾面,您為何便如此厭棄我,這般詆毀我這不公平若是因為有孕之事你低看我,那也是我與長青共同犯下的錯,是情難自禁。我從不曾對長青有過陰謀算計。”
仇翡好生委屈,正巧得到消息的井長青趕過來,見她弱柳扶風、搖搖欲墜的模樣,不由心疼地連忙護上去。
只不及說什么,倏地對上井甘那平淡卻深深透著警告的眼神,當即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你也是個聰明人,何必說這些虛偽之詞裝腔作勢。你是什么樣的人、做了什么樣的事,我眼睛看得見,心里敞亮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