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江聽得心一陣陣往下沉,臉色煞白,連他都覺得井甘是心虛,更何況外人。
井甘卻不動如山,等大家都議論完了,這才看向第一個開口的那個白面書生。
笑道,“我的藏書就擺在這,丟臉還是長臉等會自見分曉。至于你說我大言不慚,口出狂言……既覺得我是夸大其詞,大可找他挑戰一下,看看我可是胡亂吹噓。”
“誰要和他挑戰。”
白面書生不屑地瞥了隋江一眼,那唯唯諾諾的樣子看著就讓人瞧不起。
井甘失笑,“既不挑戰如何知他深淺,如何確定我是在吹噓,莫不是怕了?”
書生白凈的臉上閃過譏誚之色,“你無需激將,比就比,我要讓你們知道如今的世道早不是百年前隋家的天下了。”
井甘淺淺一笑,眼底有得逞的意味。
“那便好,三日后滄海書鋪不見不散,希望足下不會臨陣退縮。當然,只要想與隋東家比試的人都可以來。”
她帶著挑釁的目光又在臺下逡巡了一圈,果然引得不小的不滿聲。
許多人都摩拳擦掌著想要三日后給隋江和她一點教訓。
井甘要的就是這個目的,來越多人越熱鬧,隋江博學多才的名聲也就越大,滄海書鋪便算徹底盤活了。
白面書生看著臺上侃侃而談的少女,和呆呆站在一邊一個屁都不敢放的隋江,臉上鄙夷之色更甚,不自覺將心里的嘀咕說出了口。
“比試的人是隋東家,你就這么替他做決定了,不問問他意見?”
那輕蔑的語氣任誰都能聽出弦外之音。
到底誰是隋家人,滄海書鋪的東家是隋江還是這小姑娘?
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
趙主簿痛快地發笑,滿意地看了那白面書生一眼,看得白面書生受寵若驚。
隋江煞白著臉摳著手指,難堪地抬不起頭來。
感受著周圍人或鄙薄、或輕視、或憐憫的目光,像是身上有千萬只螞蟻在爬,燒心撓肝地難受。
他知道這些人都看不起他,連家里的親戚都嫌棄他,覺得他無能又窩囊,不愿與他往來。
他對那些異樣的眼光習以為常,但依舊難以面對,所以更加沉迷于書海。
只有那里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沒有各色各樣的眼光。
井甘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面前,坐在輪椅上仰望著他,稚嫩的面龐卻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堅定和沉穩。
“挺起脊背,別在意別人的看法,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別人才能看得起你!”
她拍了下隋江的胳膊,像個大人一樣,將他帶到盒子前,讓他一起掀盒子。
一大一小兩只手放在盒子上,打開前井甘側頭往書先生方向看了一眼,勾唇一笑。
“絕不會讓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