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今安感覺自己今天真是活久見,今兒這情況換了任何人,他爹早就丟下一句‘不回也得回’,甩頭就走了。
然后第二天不管對方樂不樂意,綁也要把人綁走。
但今天的爹實在太有人性了,人性地不像人!
不僅尊重他人的意見,還耐心地求商量,求商量不成主動服軟,連語氣都那么溫柔。
楊今安感覺自己的心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他這輩子什么時候能享受到爹的這種態度啊!
怕是只有夢里吧。
阿蘭回茅草屋休息,楊今安親自陪他,把他送到屋就準備離開。
阿蘭適應力很強,只要把需要的東西所在的位置告訴他,根本不必隨時守著。
“明天就該回去了,早上我送你去武館。”
阿蘭沒回應,頭也沒回一下,楊今安知道他聽到了,跨步要走,一個丫鬟正好端了一碗熱噴噴的皮蛋瘦肉粥進來。
“這是楊大人吩咐給阿蘭公子送來的,說阿蘭公子晚上沒怎么吃東西,喝點熱粥好休息。”
楊今安嘖了一聲,“我爹還真是貼心。”
那語氣竟有些酸酸的。
丫鬟把粥端到阿蘭面前,不知怎么腳突然絆了一下,整碗粥直接扣到了阿蘭的胸口上。
“對不起,對不起,阿蘭公子贖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丫鬟一下子跪在地上,用力地磕頭告罪。
楊今安連忙上來將阿蘭的衣服解開,還好粥是溫的,并沒有燙到。
不過里里外外的衣裳都被浸透弄臟了。
“還不去打水給公子清理。”
“是,是……”
丫鬟連連應著,退身出去。
楊今安還要繼續幫阿蘭脫剩下被弄臟的衣服,手腕卻被他抓住,拿開,然后自己有條不紊地解起扣子。
那意思分明是他可以自己來,不用幫忙。
“你自己能行吧?我就先出去了?”
阿蘭點了下頭,很快就把衣裳脫完了,上身**,只穿著褲子。
楊今安已經從屋里出來,一扭頭竟發現自家爹就站在屋子的窗戶邊。
窗戶向上掀開了一條不大的縫,楊群先站得位置正好能將阿蘭看得一清二楚。
楊今安瞳孔一點點放大,下巴差點驚得掉下來。
他走上去,不敢置信盯著自家爹,下意識壓低聲音問,“你在這干什么呢,偷看人脫衣服?”
楊群先冷冷地瞥了自家兒子一眼,又轉回目光,認真的盯著屋里準備脫褲子的阿蘭。
“皇室身份容不得分毫差錯,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楊今安頓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爹已經相信阿蘭就是殿下的兒子,原來還是要親眼看了證據才能徹底確定。
殿下之子生來尾椎骨上便有一塊形似蝴蝶的胎記,這么多年楊家就是通過這塊胎記來尋找失蹤的王澧蘭。
所以最初阿蘭半夜闖入吾兒,拿出寫著‘尾生蝶’三個字的紙條時,他才會那么震驚。
王澧蘭尾椎骨有塊蝴蝶胎記這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父子倆在這說著話,丫鬟已經打好水回來。
楊群先也轉身離開了茅草屋。
楊今安從那窗縫往里望了一眼,阿蘭已經重新換上了干凈衣服,啥也瞧不見。
他小跑著追上楊群先,好奇地問,“怎么樣,瞧見了嗎,有沒有胎記?”
楊群先面色一如平常的嚴肅,看不出情緒變化。
但他開了口,用極認真的口吻對楊今安道,“這三個月你要好好照顧著阿蘭,他是殿下的命,可再不能丟了。”
楊群先已經走遠看不見身影,楊今安還站在院子里,回頭望眼茅草屋的窗戶,目光悠悠。
看來不久京城就要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