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一個背影,未看見臉,但直覺告訴她,是那個人。
她沒想到到京城的第一天就會遇到他。
但井甘很快就重新調整回情緒,嘴角隱隱一笑。
我來了,讓你久等了。
馬車已經調轉車頭離開很遠,混亂中心坐在大馬上的紅衣男子身體還保持著緊繃狀態。
他面色冷白如透明,誰都不知道他怎么了,本來打人打得正起勁,突然像是被人點了穴道般定住了,臉上也褪去了血色。
表情微微抽動,似歡愉似痛苦似驚慌,詭異而復雜。
被打的男人見他發怔,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逃,可跑出沒幾步那如血的鞭子又追隨了上來,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直接攀上了他的脊背。
男人痛喊一聲直接朝前撲在了地上,身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入骨三分。
紅衣男人驅馬靠近,居高臨下地不停揮動著手臂,狠狠抽打著地上的男人,比起之前的戲弄,帶上了滿滿的恨意。
“她肯定看到了,都是你,都是你,讓她更加嫌惡我。打死你這雜碎……”
紅衣男人雙眼充血,像一只發狂的野獸,露出了兇殘的真面目。
他不管不顧地死命加力,整個人處于癲狂狀態。
周圍人瞧見他那模樣,嚇得紛紛退避三舍,滿是驚恐、怪異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夠了,阿蘭,夠了——”
被緊急找來救場的楊今安,一來便看到他發狂的模樣,心頭警鈴一下子就被敲響了。
他幾乎是從馬上跳了下來,直奔向紅衣男人,一把抓住了他血紅的鞭子。
“夠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殿下已經夠費心勞神了,你就別再給她添麻煩了吧。”
王澧蘭根本沒有給他面子,手上一用力,直接將鞭子重新抽了回來。
他如今武藝精進奇快,禁軍統領都曾說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不過兩年多時間,楊今安早已不是他的對手。
抓鞭子時手掌被劃破一道傷口,鞭子抽走時,傷口又深了幾寸。
鮮血直流,染紅了他整個手掌。
但楊今安根本顧不得掌心的傷,他奮力去抓王澧蘭的腿,同時大聲命令著公主府的護衛上來幫忙把人控制住。
一群人抓馬的抓馬,抓腿的抓腿,撲倒的撲倒,但誰都不敢真的太過力,避免傷到他。
等王澧蘭從馬上被抓下來控制住,楊今安才發現他今日狀況奇怪,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嘴唇不停動著,像是在喃喃什么。
抹了把額上折騰出的汗,楊今安湊近了聽,只反反復復一句話。
“她肯定厭惡我了,她肯定厭惡我了……”
楊今安只覺虎軀一震,瞳孔不自覺擴大。
能讓王澧蘭這般失控,輕易牽動他每一根神經的人,除了那個少女,再無旁人。
井甘來京城了?
這個信息無疑比老家伙對他笑了還要來得驚悚。
這兩個冤家要是聚了頭,會炸出什么事來他想都不敢想。
井甘那丫頭這些年他沒少偷偷關注,聰明到令人發指,如今已是身價不計其數,對背叛她的人也是狠到了極點。
連生養她的親爹都能那般絕情,更何況王澧蘭這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怕是早把他恨透了,恨不得報仇雪恨。
偏偏王澧蘭這家伙裝得狠,在關乎井甘的事情上卻是最脆弱的。
這兩人可真是……
楊今安現在僅僅想想都感覺未來的日子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