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泉一瞧見他衣服的顏色,冷汗便下意識冒了出來。
京城盛傳一句話,“千萬別招惹璽候,特別是他穿紅衣的時候。”
璽候性情多變,時常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可能突然發瘋。
許多人總結了璽候發瘋時的特點,基本上都穿著紅衣,所以便有了這句傳言。
宋海泉雙腿有些軟,想要假裝沒看見,偏偏璽候自己朝他走了過來。
璽候一個縱身跳下車架,姿態悠然地朝他靠進了幾步,匕首還在指尖轉動著,看得宋海泉心跳加劇,呼吸凌亂。
宋海泉想走也走不掉了,可千萬不能惹到這位爺,只能僵笑著上前見禮。
“參見璽候,沒想到在這遇到您,是要進宮嗎?”
王傳琉也慫兮兮地見禮,喚了聲大哥。
王傳琉與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只不過兩兄弟幾乎沒有什么往來罷了。
璽候的母親是大熠尊貴的陰姚大長公主,王傳琉卻只是駙馬和妾室的孩子,兩人即便同姓,有血緣關系,身份卻是截然不同的。
璽候沒理他,王傳琉也見怪不怪。
這個大哥對駙馬府的人向來不搭理,連對他爹也是愛答不理。
璽候也沒回答宋海泉的話,只是神情不明地盯著他看,匕首在指尖轉得更快了。
“宋海泉——聽說你去跟那個治好皇太后和纖美人的女子拜師了?拜地怎么樣?”
宋海泉頓了一下,怎么又是那個井甘,今兒他就繞不過這人了是吧。
“璽候怎么突然問起那女人?”
璽候散漫地勾了下唇,“好奇罷了,聽說她會些奇怪的本事。”
原來是這樣。
宋海泉放松了一些,嗨了一聲,“說起來就晦氣,就因為她,我今兒還被皇兄罵了呢。根本不想提她。”
“拜師還拜出了仇怨?怎么,人家嫌棄你?”
宋海泉當即腦子里冒出井甘那張傲慢的臉,拔高聲音冷哼,“一個低賤的商女也敢嫌棄本少爺,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給本少爺提鞋都不配。”
“是嘛——”
璽候這聲意味不明,低垂的眼眸冷了下來,可惜宋海泉沉浸在自己丟了臉面的惱怒里沒有發現。
“要不是皇上讓我把她本事學到手,我會拜她為師?一個商女還敢跟本少爺端架子,老子收她做妾是她上輩子修得福氣,還敢拒絕,真把自己當根蔥。瞧著吧,等完成了皇上的吩咐,把她本事學到手,老子立馬上了她,再丟到窯子里……”
宋海泉越想今天一連串的遭遇越是氣,不自覺說得多了,直接在璽候面前抱怨咒罵起來。
他罵地正痛快,胸口一記窩心腳來得猝不及防,和皇上剛才那一腳踹在同樣位置。
宋海泉根本沒反應過來,人就直接被踹出兩米遠,摔地跪趴在地上。
四肢著地,都聽到了雙膝骨頭碎裂的聲音。
宋海泉先是大腦一片空白,而后便是胸口和膝蓋的劇痛漸漸蔓延開來,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出來。
王傳琉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下意識自我保護地往后躲,根本不敢插手,連看都不敢看發狂的大哥一眼。
王澧蘭此時猶如被激怒的兇獸,露出最兇殘的真面目,兩個大步跨到宋海泉面前,一把將他提溜了起來。
“你要上了誰,還要丟到窯子里,呵呵……”
王澧蘭咬牙切齒地冷笑,森森的語氣如同地獄爬上來的閻王,通身都帶著刺骨的寒。
他抓著宋海泉直接往旁邊牌樓的柱子上撞,一下一下,血流滿面,像是在摔打沒有生命的布偶一樣。
宋海泉被砸得頭暈目眩,刺目的鮮血順著額頭流了滿臉,遮擋了他的視線,只能隱約看見王澧蘭暴怒的臉。
王澧蘭籠罩在一片血色中,陰森可怕,露出鋒利的牙齒,像是要將他啃食了一般。
宋海泉心肝亂顫,從未如此近地體會過死亡降臨的感覺。
王澧蘭就是那個帶走他的閻王,踏著滿地血紅而來。
“低賤,低賤,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侮辱她!”
王澧蘭砸夠了,將人死死按在柱子上,柱身上血糊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