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站起身把她的手拉開,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干什么,有事說。”
蕭千翎這才緩過氣,語速極快地道,“王澧蘭昨日朝堂上自罰削去了爵位,現在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以后再也沒有璽候了。”
井甘頓了一下,“自罰……宋海泉那事?”
“嗯嗯。”
蕭千翎連著點了兩下頭。
“這可都是為了替你出頭才……”
她一激動就口不擇言,話沒說完就接受到井甘冷冷淡淡一記眼刀,當即捂住了嘴。
井甘緩步踱到蔭涼的樹底下,喃喃道,“大長公主難道沒幫他周旋嗎?不是說皇上很看重大長公主和他的嗎?”
蕭千翎一屁股在旁邊石凳上坐下,口齒麻溜地道,“外面現在都在傳,昨天大長公主和王澧蘭齊臨朝會,大長公主直接甩出一本記錄了王澧蘭這兩年干過的荒唐事的冊子,將那些誣陷狀告的百姓全打回了原形。
削爵位是王澧蘭自己提的,皇上還勸他別沖動,把甫安伯氣得差點吐血。不過王澧蘭態度堅決,非要自削爵位,大長公主沒反對,皇上也只有應了他。”
井甘靜靜聽著,難得地露出驚愕之色。
公侯伯子男,候位何其尊貴,居然說不要就不要,那人腦子傻了吧。
“外面還傳……”
蕭千翎聲音小了下來,還瞧瞧看了井甘一眼。
井甘掀眼朝她望去,揚了揚下巴,“還傳什么?”
蕭千翎抿了下唇,才悠悠道,“還傳……昨日朝堂上,王澧蘭當眾宣稱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承認重傷宋海泉也是為你出頭,還說誰人敢辱你,便是他的敵人。大長公主還公然替你討還公道,皇上便將宋海泉送回祖籍關入寺廟,任何人不得探望。”
井甘眼眸瞇了一下,這皇上怎么動不動就愛把人關入寺廟,聆聽佛音。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信佛。
蕭千翎小心觀察著井甘的表情,見她神情淡淡,大膽地哈哈笑兩聲,“我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大長公主在大熠的地位誰人不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些夸張,但也差不離。有她給你撐腰,以后你在京城完全可以橫著走……”
她話沒說完,井甘冷冷瞥她一眼,“好個屁!”
蕭千翎一下就安靜了。
她可不想和那人再有什么牽扯!
好馬還不吃回頭草,更何況這不是棵普普通通的草,是帶毒的曼陀羅。
“嘿嘿嘿,老師不必這么……”
“家主,家主——”
方福激動不穩的聲音突然打斷蕭千翎的話,他人還沒出現,聲音已經急切地劃破空氣而來。
方福搖著微胖的身體站到井甘面前時,整個人像是癲癇發作一樣,抖得厲害。
卻不是怕得,而是興奮地顫抖,胖乎乎的臉上擠滿了笑容,五官都縮成了一團。
“宮、宮里來了傳旨公公,皇上有賞賜,家主快去前院接旨吧。”
蕭千翎一下站起來,也很開心,“肯定是昨兒朝堂上皇上知道你對王澧蘭的救命之恩,所以送了賞賜。”
井甘比她穩得住,不急不緩地起身理了理衣裙,確定儀容無誤,這才去了前院。
等幾人到達前院時,井甘發現除了宮里傳旨的人,似乎還有一撥人。
她詢問地看向方福,方福也是看著那撥人有些愣神。
這些人是誰?什么時候來得?
見井甘疑惑地看過來,領頭女子識趣地上前一步行禮,自我介紹道,“奴婢大長公主府女官紅卉,遵大長公主令給井家主送來謝禮,感謝兩年前井家主對我家公子的救命大恩。大長公主說井家主的恩情深重,公主殿下銘記于心,日后若有什么需要,請盡管開口。這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井家主收下。”
蕭千翎盯著紅卉女官身后數十大箱的金銀珍寶,眼珠子都看直了。
這還小小禮物,那要是大大禮物還不得把這井府給塞滿了。
不愧是大長公主,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紅卉話音落,傳旨的蔡公公友好地笑著上前,“大長公主和皇上還真是想到一塊了,東西都送到一塊了。”
之前到留仙縣傳旨的就是蔡公公,這么快又見著了。
相比幾天前蔡公公還顯矜驕的態度,此時可謂如沐春風,一臉的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