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情要認,許央就讓田豐把話擺在臺面上了。
“好說!”
柴紹一口將酒喝光,還翻過碗······這是先干為敬了,禮節夠足了,最起碼在現在的地位對比下,禮節夠足了。
可許央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隨田豐端酒,喝酒,繼續呆萌著。
“各人都有不可說的故事,特別是在這世道。某不強求,既然相遇,就算是一場緣分。來······”
柴紹再倒酒,再喝酒。
“旅帥大義!某就在商洛城有一間鋪子,打鐵為生。今日能承蒙旅帥這般看得起,甚是惶恐!”
這樣的扯淡話,來來去去的,硬是沒探出任何信息來。
酒過三巡,柴紹幾乎要絕望了,話也少了。
“商洛城豐收鐵匠鋪,就是某的鋪子,打農具,嘿嘿。”
田豐有點不勝酒力的樣子,很隨意的就把一把小耙子,跟軍用的鷹爪不同,是直平的,不帶弧形。這是田豐隨身防身武器,就隨意的丟上了矮幾,仿佛是手沒有拿穩一樣······
“噗”的一聲,柴紹都來不及攔下,甚至都沒注意到這把耙子這瘸子是從那里拿出來,就看到自己這新嶄嶄的矮幾,就被耙子戳了幾個洞。
本以為接下來應該叮鈴咣當的聲音,那鋤頭應該碰上青檀木后,留一個坑就會落地,讓柴紹不敢相信的是,那小耙子居然立在矮幾上······
這是鋤頭,不是短劍,這是青檀,不是榆木,這一刻柴紹感覺比那后生的武技還有驚訝。
所謂的神兵利器,寶劍寶刀柴紹見過不少,卻很少見過有這般鋒利的。
柴紹拔起那耙子,很是端詳了一陣:“哈哈哈···好好!豐收鐵匠鋪,少不了叨擾!”
這是許央跟田豐定下的,承這個情,就需要換這個人情。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相互繼續裝,就只能用田豐的武器顯擺一下,也就是向那人說明:給你打一件兵器!
后來,許央沒有見過宋捕快,一直到他們勞役結束,回到商洛城,許央都沒有再見到宋捕快。
許央又恢復了他錘煉筋骨,學習技藝的日常。
師父好像有些著急了,從許央二人勞役回來,便開始讓許央接觸炒鋼法了。
“時局不穩,商洛城不知還能待多久!”
這是師父給的措辭,可許央就是覺得意外。
師父一直強調是自己的技藝完美,歷練完美,這時候卻突然加快而來進度······
好在許央做事歷來專注,只要專注于某一件事,就會整個身心放進去,不受干擾。進度快了,倒也沒影響許央在炒鋼法上的進步,就是錘煉筋骨,也沒有出現多大的茬子。
每日寅時起床,卯時開門。從勞役回來,過去一個多月了,許央就這樣過,炒鋼的手藝也算是入門了。
很尋常的一天,剛剛過卯時,許央才打開鋪子的擋板,就有一老頭,都沒有搭理許央,直接就進了鋪子。
老頭倒是一副農夫的打扮,只是進了鋪子以后,并沒有像一般的農夫那樣咨詢農具價錢,而是到處亂轉,還很是不自覺的翻看,嘴里嘖嘖個沒完。
田豐這時候應該是夾著鐵胚放在砧子上,等著許央來作業,卻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張嘴哈氣。
就是師父也不再是那種古井無波的神情,許央注意到師父臉上動容的那一剎那。
什么人?許央的疑問沒停多長,師父居然開口對許央說:“關門吧!”
許央不得不把剛剛拆下來的擋板重新裝上,疑惑的看著那老頭。
“這么多年了,你就會這一種辦法?傳承弟子換了一茬有一茬,死了一個又一個,咋就不知道變一變?”
“歷練,歷練,操控一個勢力,什么樣的歷練完不成?非要這樣隱匿形跡,藏頭藏尾。”
這老頭的話讓許央發毛,能聽懂這是在指責師父的做法了,偏偏師父好像沒有反駁的意愿,就聽這這老頭嘟囔。
師父好像除了老頭剛進門的一瞬間有變化,這時候就跟那老頭的話說得跟他無關一樣,只是從案桌后走出來,不理不睬的自顧自往后堂走。
“祖家的那幾個兒郎沒了,受不了你那所謂的筋骨錘煉,好好的聰穎之才,硬是被你折磨早夭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時常想起沖之祖師當初對你的提攜?”
這老頭一邊說,一邊跟隨師父往后堂走,相當的自然,一點都沒有做客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