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道士一口答應了,閻主竟然就此一笑做別,遁去不見。
留下風道士喃喃自語,“想不到閻主大人,看著溫厚儒雅,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正說著呢,只聽腦后風聲響起,剛一回頭,一張折扇蓋著半邊臉,露出的兩只血紅的眼睛,對他微微一彎,下一刻就被一只袋子兜頭罩住,來人三兩下收緊袋口,貼上兩道符咒,然后將那袋子壓在草棚的“紅塵造劫鏡”下,這才化作一陣清風,消失不見。
人界磁州城內,城北門長蛇胡同最深處,有一家酒坊。
化作凡人模樣的閻主,信步走入胡同,瞧著那門口,挑著的一面寫著“常晚酒坊”的破旗子,有氣無力的在微風中飄動,像足了暮年老人殘缺不全的牙齒。
閻主輕笑一聲,抬手掀開了門簾:“老板,給我來十斤你們店的好酒,我要與好友一起痛飲三天三夜。”
長蛇胡同口,停著一頂褐色的轎子,眼看著閻主踏進那家酒坊的大門后,轎子內探出一柄折扇來,緊接著,握著扇柄的蒼白如紙的手“刷”的展開折扇,捂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紅色陰冷細長的眼睛來,陰森森一笑,低聲道:“看到常晚的這家店了?以后多多過來‘照應’著點。”
轎子旁,一個長發錦衣相貌俊美的男子,連忙躬身應了個“是”。
這男子身量高大,容貌間與云聽鸮有八分相似。如今,雖然已經是盛夏,可這人的領口和袖口處卻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雙手都戴著銀色手套,除了一張臉外,不曾有半點多余的皮肉外露,叫人看一眼就替他熱的慌。
轎子內的男子,見他態度良好,極為滿意的點頭尖笑:“歸扇寧那張嘴可嚴實?”
“嚴實,并不曾透漏半分消息給云聽鸮。大人若是不放心,屬下這就殺了歸扇寧。”
“呵呵呵呵呵,不要那么大的殺氣,殺人有什么好玩的?我的目標又不是當殺人魔頭。話說,你那妹妹,如今調查也沒個頭緒,打算怎么做的?”
男子聽到妹妹兩個字,臉色絲毫沒有波動,表情聲音甚至比轎子里那位還要冷血無情:“回大人,云聽鸮自從離開那風家小道士后,如今偶爾會出入各州亂葬崗。”
“嗯?”轎子內的人神色一凜,“她要做什么?云聽雪,你可要給我盯緊了,莫非…面對親妹妹下不去手?”
云聽雪失色,連忙道:“屬下不敢,屬下沒有下不去手……大人的意思,是要取她性命嗎?何時要?”
轎子內的人審視云聽雪半天,確定他沒有半點舊情后,這才又呵呵一笑道:“方才的話,白說了么?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盯著就行了,好玩的才剛開始,咱們怎么能那么掃興就結束呢,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