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大盜見孔彥舟跪了,也都各個跪在孔彥舟面前,七嘴八舌地道:
“大哥,大家都是兄弟,就別瞞著我們了!
你先讓那個女人去殺趙樞,又詐醉不起,就是逼的她們自己去,不讓弟兄們冒險啊。”
“是啊大哥這樣做,若是那女人得手,方臘坐大,日后的功勞也有我們的一份。
若是敗了,兄弟們也全然不受損害,朝廷也不會用心圍捕我等,大哥這是為兄弟們留一條后路啊。”
“是啊,沒有大哥,我等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多說一句,這并不是群盜的智商就真的低到相信邢煥是故意詐醉讓大家保留有生力量。
只是他們之前被方百花忽悠的一愣一愣,腦子一熱就南下來襄助方臘的大業,已經散盡家財的邢煥雖然名義上還是他們的大哥,但已經多少被眾人冷落。
可現在邢煥的預測各個命中,方臘手下打不動趙樞的禁軍,方百花更被趙樞生擒。
現在朝廷肯定滿杭州搜索,這群嘴上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盜各個嚇尿,這才想起他們的好大哥邢煥算無遺策,并且極端仇恨趙樞,是能帶領他們逃出去的重大希望所在。
何況……就算逃出去了,這群大盜也終究要選個地方落腳,這一陣子他們也深諳報團取暖才能做大做強的道理。
于是,趁著邢煥喝醉,孔彥舟立刻召集眾人商議,決定不管說什么都得把邢煥留下。
這世道太危險了,只有邢煥這種當過官、又精明的人才能帶領一群盜匪逃出生天,而且孔彥舟心里還有點小九九。
畢竟邢煥是當過官的人,萬一能帶我們招安呢?
萬一呢?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如果能當官,誰特么愿意造反?
大宋不管文武的待遇都不是山大王可以相提并論的。
若是沒有邢煥,孔彥舟覺得就他們這幾塊廢料剛出去就被杭州城的官吏六神合體拿下,現在說什么也得把邢煥綁在身邊。
如果邢煥能稍微清醒一點,應該能看出孔彥舟等人的言不由衷。
可他畢竟剛剛睡醒,頭還昏昏沉沉,居然還真信了孔彥舟等人的鬼話,
好歹相識了這么一陣,這群人雖然各個不是東西,但都這么求自己了,嗯……
不然,就帶帶他們?
“那好吧。不過說好了,我可不當頭領。”邢煥道。
孔彥舟小雞吃米般地連連點頭,諂笑道:
“大哥說什么就是什么!”
邢煥稍微思索片刻,心道方臘遭受重創,肯定賊心不死,又來進攻,這城中的戒備一定十分森嚴。
要是自己帶著一群江洋大盜活動,只怕那些差役發現自己不好交代。
最好能混淆一下視聽,看看能不能爭取渾水摸魚,從城里溜出去。
“之前跟方百花他們廝混的那是什么教來著?”
“老大,是明教啊。”
“明教啊……”
邢煥琢磨許久,心道確實得給這些江洋大盜掛靠一個身份——
現在趙樞遇刺,杭州四下大索,但邢煥畢竟是當過知縣的人,很理解這種由上官推動的臨時性工作背后的東西。
上官肯定是非常積極主動,為了面子,為了烏紗,或者就是為了混。
可手下人不這樣。
現在杭州的小吏肯定在一邊背領導的家譜,一邊非常無奈地私下搜索,最后的結果應該就是抓幾個人應付工事了事。
他們一群外地人,被小吏優先欺負是大概率的事情,但套個明教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明教在兩浙路經營已久,唐初就有摩尼教在活動,有廣泛的群眾基礎。
大老爺們當然不懼明教的亂匪,下面辦事的小吏可要小心一點明教會不會打擊報復。
他們打起明教的大旗,就算上官真的要抓明教,小吏也肯定只會抓那些抵抗力不行的明教,拿這么點薪水的人會跟一群人人帶刀的明教人硬拼嗎?
“大哥的意思是,我們要讓那些明教的人來幫我們?”
“幫?”邢煥冷笑一聲,“不用他們幫,誰也不用幫,我們自己搞一個新明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