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雖然沒有完全清醒,但也能迷迷糊糊地給一些回應,謝良辰哄著宋羨吃了半碗粥,喂他喝下了小半碗藥。
現在謝良辰才知道宋將軍原來怕苦,即便病得昏昏沉沉,還依舊懂得耍賴,含著藥半晌也不肯咽。
真奇怪,含著不是更苦?
這一病,年齡也退回了小時候?
“咽了,”謝良辰道,“咽了給你糖稀吃。”
哪里有糖稀,若是鎮州還能設法買到那種熬的稠稠的蔗漿,這是八州之地,連吃食都尋不到,虎子那些孩子根本不知曉蔗漿、糖稀是什么味兒。
謝良辰要去哪里找糖稀給宋阿弟,只能畫一個大餅騙騙人。
到了晚上,宋羨又熱起來,不過比昨日好多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恢復了正常,謝良辰徹底松了口氣。
宋羨年輕,常年練武,底子不錯,換了其他人沒有這么容易好轉。
“王奎呢?”謝良辰這才能分出精神問這些。
常悅道:“抓住了,我和常安都審問過了。”
謝良辰道:“是楊五的人吧?”現在這時候大局已定,還想著來殺她,最有可能就是楊五的人手。程彥昭到了代州,就告訴她張老將軍知曉了她的身份。
既然張老將軍都知道了,楊五的人也能得到消息。
在王家村時,她和二舅說話時不免透露過一些內情,比如她與外祖母和阿弟生活在一起,眼線因此猜到她母親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如果她死了,楊五就又成了廣陽王唯一的后人,八州之地平定,朝廷說不得看在廣陽王的面子上,給楊五些賞賜。
常悅道:“是,他是為楊五辦事的,聽說了大小姐的身份這次才會動手。”
謝良辰點點頭:“就算他是楊五的人,背后也應該另有人驅使他,審出給他送信之人,是不是有人許給了他好處?說到底楊五也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常悅應聲。
謝良辰接著道:“三丫怎么樣了?”
常悅道:“醫工看過了,好了許多。”
關鍵時刻常悅拉住了三丫,否則那孩子已經不在了。
“虎毒不食子,”謝良辰道,“我也是沒有想到。”
“大小姐是太累了,”常悅低下頭十分懊悔,“是我沒想周全。”
“你就不累?”謝良辰寬慰常悅,“你已經幫我擋住許多危險,但無論是誰都不能做到萬無一失,不用放在心上。”
常悅退了出去,謝良辰去小炕上休息,可能是因為宋羨好多了,又有常安他們守著,她精神也松懈下來,這一晚睡得有些沉。
再醒過來的時候,謝良辰感覺到身邊似是有人,她睜開眼睛轉頭看去,只見宋羨坐在炕邊正瞧著他。
宋羨的臉色依舊蒼白,眉眼之間少了凌厲,多了幾分溫暖、暄和,他就這樣低頭望著她,不知看了多久。
“猜到你也該醒過來了。”宋羨說著從旁邊的桌案上拿來了兩個雞蛋,仔細剝著雞蛋皮。
謝良辰看著他,正想問他感覺怎么樣了?嘴一張,剝好的雞蛋就送到她唇邊。
宋羨嘴角上揚抿著一抹笑容:“沒找到什么好東西,現在只有這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