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笑著看嚴小姐:“嚴小姐不必如此,我拿出這紙就是讓大家寫詩用的,嚴小姐接著寫就好。”
嚴小姐忙道:“不,不,哪里能這樣用處,我們的詩不過就是胡亂寫的,這樣用委實太可惜了。”
謝良辰道:“自家的東西,嚴小姐不必如此,今日大家前來,我也沒什么好送的,就給大家帶些陳家村的東西做回禮,這粉蠟箋便是其中之一。”
聽到謝良辰的話,嚴小姐倒吸一口涼氣,頓時覺得不好意思:“這可如何是好。”這么一比,她帶來的禮物太薄了些,早知曉如此,她該再精挑細選一些拿來。
桌案前的徐大小姐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腦海中浮現起筆墨鋪子的那些事,謝良辰的阿弟覺得掌柜拿出紙箋不夠好。
不是他們不懂,而是那紙箋真的不好。
尋常的紙箋怎么可能與粉蠟箋相比?
曹家兩個小姐也都說不出話來,之前嘲笑的口氣和那奚落的笑容,如今仿佛變成了一盆冰水,從她們頭上澆下。
曹五小姐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到現在也沒捋清楚,如果鎮州真的有粉蠟箋,鎮州村子里的人怎么可能會餓肚子,謝良辰還去吃糙米?
曹五小姐求助地去看徐大小姐,徐大小姐明明也說謝良辰一家就是正正經經的農戶。
哪個農戶能這樣用白蠟箋,還用這紙箋做回禮?
謝良辰看著眾人,笑容一如方才:“大家不是要作詩嗎?今日的詩會還有彩頭呢。”
孟長淑終于不用再忍著笑意:“我替大家說句話,我們中許多人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好的粉蠟紙,不免會失了方寸,良辰不要見笑。”
孟長淑說著去看曹家兩個小姐:“兩位曹家小姐,你們說是不是?”
曹三小姐張開嘴想要反駁,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曹五小姐則用低頭用帕子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
孟長淑接著道:“沒想到謝大小姐還用粉蠟箋做回禮……我們委實受之有愧,哪里好意思就這樣拿走?”
“是啊,”嚴小姐道,“這么好的粉蠟箋,絕不能用來寫尋常的詩作。”
孟長淑拉起謝良辰的手:“你怎么會想到做粉蠟箋?定然用了好些功夫吧?”
謝良辰點點頭:“委實請教了不少人,又廢了不少紙張,幸好做了出來。我會想要做這些,是因為知曉寫粉蠟箋上的書畫可以長久保存。”
孟長淑聽話聽音:“你有想要留存的東西?”
謝良辰頷首,轉頭看向陳子庚:“將我的匣子取來。”
陳子庚自然知曉阿姐說的是什么,立即快步離開。
徐大小姐始終沒有說話,只因為眼前的一切與她預想的完全不同。
片刻之后陳子庚將匣子交給謝良辰,孟長淑和李茹初幫忙將東西取出來。
“這是,”嚴小姐道,“藥材?”
謝良辰頷首:“這是藥材圖,我想將藥材都畫下來,供大家參閱,如今我畫下來的這些藥材,鎮州村中人盡皆知,不但能認出它們,還通曉它們的藥性,只可惜我的精力有限,畫出的還不到十之一二。”
眾人看過去,只見紙張上的藥材畫的格外細致,就像是剛剛從山中采來的一般。
謝良辰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長廊中傳來黑蛋的聲音。
“阿姐在作詩?我們也會作。”
“人參味甘,止咳生津;茯苓味淡,滲濕化痰;當歸性溫,生血易損;黃連味苦,除痞清熱;貝母微寒,開郁除煩……”
徐大小姐聽著這聲音,臉色愈發難看,這是農戶家的孩子?昨日說小豬仔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