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寺的金箋是陳家村做的。
在謝良辰沒有入京之前,就經由建國寺的手,在為陳家村的蠟箋鋪路。謝良辰居然這般有心機。
徐大小姐看著謝良辰,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僵硬。
謝良辰向徐皇后賠罪:“不是惠安大師讓隱瞞的,而是陳家村要售賣蠟箋,若是讓人知曉,會被誤解借了建國寺的名聲。”
將建國寺與陳家村的生意綁在一起的確會引人非議。
謝良辰接著道:“也不是一直都要隱瞞,原想著等到蠟箋開始售賣之后再說實話,那會兒大家都看到了陳家村蠟箋到底如何,也就少了爭論,不會染了佛家的一片凈土。”
惠安大師道:“欲得凈土,當凈其心,隨其心凈,則佛土凈。謝善人莫要放在心上。”
被惠安大師這樣一說,徐大小姐一些質疑的話也壓在嗓子里,不能說,說出來就成了生事之人。
這股火在胸口沖撞,一時半刻安撫不下去,徐大小姐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來。謝良辰真的沒有私心?那么窮的陳家村,為何平白無故贈這樣的金箋給建國寺?分明就是為了日后逐利。
徐大小姐看向母親孟夫人,孟夫人垂著眼睛,一臉慈悲的神情,顯然也無法當著惠安大師的面爭論。
徐大小姐后悔起來,早知道惠安大師反而為謝良辰作證,她就不有意提醒皇后娘娘來見大師。
這就像她那時辦的詩會,一心要折辱謝良辰,卻反而被謝良辰利用。
徐大小姐手心一片滾燙,卻也只能坐在旁邊賠笑。
終于等到徐皇后開口:“惠安大師豁達,即便蠟箋賣入京中之后,才與旁人提及金箋由來,也免不了會有人質疑。”
徐皇后看向謝良辰:“你不用在意那么多。”
謝良辰再次向徐皇后行禮。
惠安大師被請落座,謝良辰、孟夫人、徐大小姐也才重新坐好。
徐皇后道:“嘉安郡主為何想起來要贈金箋?”
謝良辰道:“惠安大師對鎮州有恩,北方戰事結束時,大師帶著僧眾救助百姓,在我們鎮州的天峰寺中,有惠安大師留下的經文,我仔細看過那經文,知曉它用的經紙不一般,就想著假以時日做出更好的經紙奉給建國寺,雖然不能因此回報建國寺的恩情,也算我們的一份心意。”
惠安大師再次唱了一句佛語:“善人來寺中請經紙,捐來的香火錢,我們已經籌備了些米糧、藥材和衣衫,再過些日子就會動身前往八州之地。”
孟夫人聽明白了,陳家村做紙給建國寺,建國寺讓人花錢請紙,得到的銀錢用來買賑濟之物,再將這些送去八州……
這里里外外都是將銀錢花到了八州去,謝良辰的算盤打的好,怎么算他們都不虧,而且白白得了功德。
孟夫人看向徐皇后,可就算真相如此,皇后娘娘也不能隨意質疑謝良辰。
徐大小姐更是難受,越是往深里想,心中越是不甘,糊里糊涂地被謝良辰利用,明知這一切都是假的,卻不能揭開謝良辰的真面目,甚至要在旁邊坐著賠笑。
徐皇后臉上也染了慈悲:“如今是北方最冷的日子,僧眾如此奔波勞苦,當是大善。”
說完這樁事,眾人又聽了惠安大師講了段經文。
等到惠安大師離開,徐皇后看向謝良辰:“陳家村做的粉蠟箋何時在京中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