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少女抬頭仰望星空,她身后是早已高度腐爛的兩具尸體。
蛆蟲蠕動著,尸液緩緩溢出。
她擦了一次又一次,還是不行,最后,只能違背姥姥的意愿,開窗通風。
這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寒粟嘆了口氣,她在尸體周圍放了冰塊,試圖延緩她們腐爛的速度。
她清點了一遍實驗室留下的物資,然后上鎖。
能量劑還有好多,夠她獨自生活三個月,但,三個月后呢?
哪里都聯絡不上,這些日子,她已經向附近能搜索到的信號全部發了一遍求救信。
無人應答。
寒粟蹲下,將一塊白布覆蓋在姥姥的頭部,那里已經有一塊白布了,但被黃褐色的液體滲透,她只能再加一塊。
把安卿的尸體拖出來的第二天,姥姥突然心跳驟停,醫療型機器人甚至連急救都不愿意做,直接宣告了姥姥的死亡。她堅持著做了五分鐘的心肺復蘇,還是沒有一點起色。
最后……
寒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的體溫一點一點地下降,最后完全僵硬。
說來也奇怪,她本來非常害怕尸體,看到安卿,甚至鬧著想要逃走,但,姥姥也躺在這里以后,她突然不害怕了。
很難過,卻哭不出來。
砰!
窗戶被一顆彈珠砸中了。
玻璃裂開蛛網狀的花紋。
寒粟扛起激光槍,找好掩體。
一個行動敏捷的男人踹碎玻璃,跳進實驗室,他四處看了看,見到尸體,更是嫌惡地皺眉。
“寒粟,我是來談合作的,你不用害怕,待在這里,早晚是死,還不如出去謀求生路。”
月光淡淡地照在男人臉上,寒粟也終于認出了這個人!
徐書!
殺害催眠師安卿的兇手!
他居然還沒走?
“整個基地只有你一個人了,他們都完全變異,一個個的腳都扎進泥里——這倒也好,從此吸收土壤養分,再也不用進食。”
徐書淡定地講述著,邊在實驗室里轉悠,他看著一整排的腎上腺素,有點奇怪。
力量型異能者,需要用這種東西來維持肌肉活力么?
還是……
他掀開另一具尸體臉上蒙著的白布,瞬間了然,原來夏櫟早就撐不住了,只能用這種東西來維持清醒,也難怪,這么高強度的工作,年輕人的身體都受不了,何況一個行將就木之人?
“我再給你三十秒,跟我走。”
一道激光束直接擊穿了他的肩膀!
緊接著,是眉心!
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也沒料到,他將閱西基地所有的武器都拆分了一遍,讓其無法運轉,唯獨漏了夏櫟幾個月前就給外孫女留下的激光槍。
“小七,幫我把姥姥搬到干凈些的地方。”
機器人應聲,每動一下,缺乏潤滑的關節就咔咔作響。
她不是不想去冷凍室,但沒有密碼和解鎖能力,去了也只是等在太平間而已。
寒粟走到徐書身邊,又補了幾腳,確定對方斷氣后,才背上裝著能量劑的保險柜,準備轉移陣地。
路過破損的窗戶,她見到雨幕中朦朧的月,縹緲無邊。
她似乎看到一只布丁鼠。
怎么可能……
獸化人才不會來救她。
寒粟拍拍臉,幻覺卻并沒有消失。
女孩蹲在窗臺上,肩頭一只圓潤的布丁鼠,她歪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