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趙凝不知是挖苦還是勸慰:“你還是安心做個駙馬爺吧!”
“不敢。”韓晉元忙行禮。
“滾滾滾!”趙凝瞬間沒了興致。
韓晉元立即退去。
趙凝嘆了口氣,帶著吳小仙退出了這武閣。
……
沒過幾日,一則消息傳遍洛陽,說是勛貴們求的“妖”到了。
本朝勛貴腐朽,已是天下人盡皆知之事,這些久居廟堂的昏聵之人,干過的蠢事多如牛毛。所以,像重賞“求妖”這般匪夷所思的事,眾人稍稍思量,便也能理解了。
不知是哪里傳出的荒謬之言,說是妖族狐女,媚骨天成,具傾國傾城之資,最最緊要的,是其能滋補陽氣,延年益壽。于是一群勛貴坐不住了,早先便想瞧瞧這妖是何物,如今更是不可放過了。
朝廷連發數通告示,一邊命各城將士抓捕狐女,一邊又大力懸賞。終于,在各路甲士付出慘痛的代價后,得了五只狐女,將領忙送進了京城。
數十名道士咬著牙來來回回查探了百余次,又施加了數道封印,才讓這五名狐女進了城。
此前各家早已商議妥當,定好了規矩,誰也別想獨占,狐女全送往瓊香居武閣。至于誰有機會享用一宿,瓊香居坐莊,價高者得。
于是乎,瓊香居往來的達官顯貴多不勝數,誰都想分杯羹,即便殘羹冷炙,也不肯放過。不過更多的也只是求一飽眼福,瞧瞧這狐女有何驚世之顏,畢竟能得享用的,不過那么幾人。
最初幾日,多是年輕人,機會都被趙揚之類得了。直當某一日,恒王終于按捺不住,喬裝湊了湊熱鬧,一夜便博得了兩名狐女,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好不快哉,羨煞旁人。
于是第二日起,武閣多了批身披斗篷,頭戴帷帽之人。
此盛景,若非出了意外,怕是經久不衰。
吳小仙與江天二人許是嘗到了吃白食的甜頭,原本游玩兩日便啟程的打算被拋之腦后,卻是在這京城尋了處僻靜院子,住了下來,當然,是皇家的院子。趙光璟進不得皇宮,在城內亦是一無所有,便索性賴在此地,被江天、吳小仙奴役。趙凝依舊每日帶著吳小仙四處游蕩,欺負欺負城內各家紈绔。
老皇帝與王相倒是沒再一起出過宮,卻待趙凝愈加關切、慈愛,趙凝心思剔透,便把每日經歷說與他們聽。
兩位老人私下一通琢磨,卻是毫無頭緒,愈猜愈離譜,最后便不再去亂加猜測這位“仙人”心思。
“為何這仙人,別人瞧著是老道士,你與你徒弟瞧著皆是年輕神仙,我看卻是不惑之年?”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王呈平撫須笑道:
“相由心生,仙人之貌豈是我等能窺視的?我們所瞧見的,不過是心中的念頭,你認為他是何貌,他便是何貌。”
皇帝恍然,隨即喟然長嘆:“果真仙人非吾等能企及啊!”
王呈平笑而不語。
一名內侍弓著身,快步走上前來。
“陛下,相爺,吏部尚書劉淵之子遇害了,說是吳大師學生韓晉元所為,刑部尚書李宏已帶人去抓捕了。”
皇帝微微頷首,面色古井無波:“下去吧!”
侍從行了一禮,匆匆退下。
“這些老東西,就會給我添麻煩!”
皇帝冷哼了聲。
王呈平笑瞇了眼:“總覺得陛下意有所指啊!這可不是我這個老東西造就的。”
言下之意,便是皇帝這老東西自作自受。老皇帝氣惱道:“老家伙,你想吵架!”
王呈平哈哈大笑:“臣不敢。”
“不過……”他話音一轉,“這事倒是好事。”
皇帝眉頭微蹙,他輕輕敲打著桌子,半晌,眉眼重新舒展開:“來人,擺棋,今日吾定要殺得這老東西丟盔棄甲!”
半柱香后。
老皇帝惱怒地推亂棋子:“再來!”
……